1

　　覺悟帶來思考，思考煽動情感，情感左右人心。

　　而人，改變土地。

　　生活越久，聽到各種各樣的道理，本都沒什感觸，但卻又總在些小地方中被扎一下，馬上就回憶起當初聽到的那些文謅謅。

　　所以說呀，人還是該多出去走走。

　　九月十六，又一個普通的星期天，唯一個特別，恐怕就是大學開學後的第一個周休，我參加了武術比賽。

　　桃園，國中，五點就起來的疲勞車程，趕路時總覺得回到過去幾次家人出遊時的感受。

　　這路上說來，沒什麼意外，但也著實不怎麼太平，公車慢了點，客運班車早了些沒趕上、路途上零星的小塞車，硬生生多拖了一個多小時，只得失血了三百投到小黃口中，權當餵了隻可愛的小狗吧。

　　這趕到了會場，一聽師父言及早場賽程，不由讓面色慘白了幾番，撫胸直呼好險──我可是第一區第一場的選手！

　　比賽的場地是東興國中的體育館，早晨的賽場熙攘，大多是沒見過的，而隔壁便是Vor&Nach的席位，上去與EPW的好友們道了聲早，聊聊天，也算沖淡了對接下來比賽的緊張感。

　　看見八極拳協會的師傅們中，也有幾個熟悉的臉龐，在得知師父也是裁判的那時，在幾許驚訝中，也更感到了安心。對選手來說，可還有啥比遇上爛裁判還糟心的嗎？

　　有！　開場前主辦貴賓那冗長八股的致詞！

　　我得慶幸還好沒出現這樣招人瞌睡的發展，台上的諸位言詞俐落，並不像記憶中的學校校長那般，兩三句能說完的事情能整個三五小時。

　　如同我對幾位師父的認識那般，這次比賽有著他們那乾脆俐落，卻又輕鬆而不刻版的風格，沒有繁複的禮節與規則，也沒有來客不知好歹，壞了場內秩序，或許是實戰武術在台灣小眾了些，人少，就多了幾分人情味，沒有那種大活動的拘束感。

　　即將上場的選手會被叫到角落的區域整備，除了現場提供的頭盔、軟甲外，選手們還須自備護脖、護當，畢竟就算是再安全的武器，只要本身還是參考真實兵器，那虎虎生風揮下的一擊可還是不容小覷。

　　曾經就見過在平時練習時，不慎被擊中下體的兄弟倒地不起，哀號著打滾的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

　　因著強制規定，平時並沒有穿戴護當以及甲冑的我著實無法適應，那勒緊的束縛與卡頓感只能當作正常狀況的無視掉。

　　略過其餘冗贅，開始比賽前與同樣著裝完畢的對手比肩坐在等待席，竟是對方主動攀談的聊了起來。該說如何？　物以類聚？　這群我敬重的師父們開辦的賽事中，我遇上了因為對手這個立場，而互相打氣的對象，這在素來待在恨不得你因病痛等原因棄賽環境的我來說，可是驚艷得很，頗有種原來我們這種人在這世上不是孤單的感覺。

　　第一場的對手，到現在也只記得他那及腰的低馬尾了，是個高瘦的男性，無論是斬擊、突刺，以及身法上的靈動都有一定的基礎，至少動作看不出生疏來，攻防意識成形，堂正而來，毫無小動作，是一個能讓人切實提起勁來的敵人。

　　然而明確感到能輕鬆勝過他的我在站上賽場的那一刻，就感受到極端的不對勁，過大的軟甲緊緊勒著脖頸，卡住腰間與肩窩，無論是想曲起身體，還是左右移動手臂都無比費力。

　　整圈的咽喉都被卡住，這場比賽全程只能閉氣對打，只在有交集判定時，能退到角落去稍微喘口氣。

　　三比七，我敗得冤枉。

　　事後才知道，原來我穿到了大一號的甲冑，當下扼腕，怎麼就被這現場的嚴肅氣氛給壓住了呢？　大家明明都那麼友好，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開賽前大可要求更換不同大小來嘗試適合自己的那件，錯在自身，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好在，有敗部復活。

　　雖然當下頗有萬念俱灰之感。單單認識的人之中，就有許多平時仰望的學長們參賽，更何況其他眾多團體的高手們呢？　任何一場，不，任何一點不應該的失分都非常要命！

　　不過幸運的是，敗部的第一場並沒有抽到鬼神般的對手，平日的鍛鍊之下，處在平均線上的人還算能輕鬆應付。

　　那是個下盤稍遜於我的對手，他有很濃厚的企圖心，雖然上下半身整合得並不完美，但能看得出他已經注意到了以腳出劍所有應該注意的地方，然而刺擊略顯疲軟，力量外放這點也是個問題，往往一經偏開就無法收回衝勢，五比零的比數拿得輕鬆，也拿得應該。

　　不過接下來，就發生了整場比賽中，比較為人詬病的狀況，或許這也是主辦方特地宣揚的緣由──在比賽持續一段時間之後，雙方開始忘記防禦的攻擊，也就是所謂的”拚互擊”，在攻擊到敵人的同時，也被敵人擊中，這是非常要不得的狀況，要知道，規則上互擊四次可是兩方都要淘汰的。

　　起初的應對就如平常訓練那般，是透過小幅度的扭曲身體，避開攻擊同時反擊，但結果卻是被判了對方的攻擊有效，詫異的心情持續到下場之後才有了解答，原來在賽場上，也有屬於裁判的壓力，這種較為極限的閃躲對肉眼判定的他們來說也是難以評斷的狀況，「給裁判判互擊的機會就是你的問題。」，學長們是這樣說的。

　　連續被判三次互擊之後，也只能先暫且退守防禦，期間被奪下一分，以一種對自己不怎麼滿意的心情取得了五比一的第一場勝利。

　　上午的賽事多是給一般賽比的，兒童組、少年組、青年組、青壯組，場地與工作人員的負荷也不小，在熱火朝天的氛圍之下，轉眼就到了中午，其中也旁觀了許多朋友與學長們的英姿，危急時也默默地為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中午吃完主辦方提供的便當，聊天、交流的聲音充斥著管內的空氣，緊接著就是主辦方們準備著的演舞表演……說是這麼說，但實際觀看的人就少了許多。

　　兩邊的地面上，可是橫躺了在場的大部分選手，而我也在稍作歇息之後，加入了朋友們”躺屍”的那區。

　　比賽場上也熱血有汗水，也歡樂也有悲傷，勝者歡呼敗者落寞，唯一的遺憾就是互擊下場的人數忒多了點，場下朋友們還戲言著只要大家都互擊下場就能輕鬆打到後面。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禁汗顏的為這句話一語成讖的可能性感到擔憂。

　　然而，帶著想打出一個成績的目的而來，也以此為戒。

　　兩區的敗部會結出四位選手爭奪三個復活名額，依績分而定，而一直沒打出滿意對戰的我也愈發焦躁，敗部四強賽時，碰上了可以說最後的機會？　一個O大歐洲劍術社的同齡朋友，方O安。
(#保護朋友個資，本文只寫出姓氏與尾字。)

 

　　忐忑、緊張，以及不想輸的心情，我們因此被激得在一旁嘰嘰喳喳個不停，這才體會到，之前看到的那些運動類故事作品中，主角們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矛盾。

　　絕對不想輸，但又知道贏了自己的朋友會多麼落寞傷心；希望能勝利，但若對方放水卻又會覺得怒火中燒，想當然也理解對方擁有同樣的心情。

　　當然，兩個人都贏這件事，連一秒都沒有出現在腦中過，比賽鄰近，僅剩爭勝的心思高漲，希望能光明正大戰勝這個對手。

　　談論著這樣的心態，我們隱隱有一種默契。賽場上的他，終於讓我感受到了面臨勝負，面臨敵人的壓力。

　　方O安是一個進退有度，擁有穩健斬擊能力的對手，每次跟他對練的時候，總防不住他的轉劍回斬，那也一直是我一個難以突破的弱項。不得不承認，在密集訓練中度過每一天的他，的確高出我一頭。

　　是一場酣暢的對戰，兩方的進攻欲望都很強烈，保護自身的想法也非常堅定，沒有互擊，沒有僥倖，一步步穩扎穩打的把分數從對方手裡血淋淋地拿下。

　　從一開始方O安就處在了微弱的優勢分數之下，只能努力追趕，短短的兩分鐘彷若兩個小時那般的漫長，疲於奔命的進攻，卻也因此加大了失分口，導致更加的躁鬱。

　　全面的壓制，光明正大的險勝，方O安領先我一劍，將我淘汰。

　　雖然想笑著恭賀他，但我卻做不到，在付出努力，全力拚搏之後，被毫無藉口可找的，正當的擊敗，那感覺，赤裸裸的疼。

　　我感受到了一種絕望感──我不能再繼續比賽了。

　　這感覺跟著對朋友的喜悅與祝福，交雜在胸口，異常熱鬧，同時寄望在另一區的敗部戰，渴求著能夠成為那個第三個復活的名額。

　　師兄安慰著的聲音我聽不進去，「你已經做得夠好了。」，這些話語聽在耳中，我只感受到了對自己的失望，還不夠，完全不夠，我還想繼續比……




　　我果然很幸運。

　　敗部二區兩位四強，四次互擊，兩方選手皆失去資格，敗部復活，我、方O安。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是敗部的決賽，要四個人再比一次積分賽來決定復活名單。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又有了一次機會，最後一次，能夠爭取的機會。

　　平日的訓練量，訓練強度，實戰經驗，全部，都被他力壓一頭，輸幾乎是理所應當，但我還是不斷的在思考。

　　我該如何勝過他呢？　答案只有一個，一直以來我最擅長的下盤，以及借地力上，力量流通的技術。

　　但是這樣是不足以取勝的，另外的二人是正賽中取勝，實力極為堅強的Vor&Nach選手，在我眼中也是無法與之相抗的學長們，我必須在分數上完全壓制全方位都勝過我的方O安，防禦住他每一下攻擊，突破他所擅長的堅強防線得分。

　　被高昂的心情佔據的心思並沒有注意到那兩位學長不太可能進敗部這件事，只當作為了取得能繼續在正賽中拚搏的門票，必須以完全勝利的姿態，贏下這個強大的對手。

　　踏上賽場，我的腦中只剩下了”突刺”兩字。

　　那真的是非常奇妙的體驗，會場吵雜的人生與裁判的喊聲逐漸淡去，或者應該說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方O安身上，感覺每往前走一步，腳後的地面都崩塌成無底深淵，只要後退，就萬劫不復。

　　我要贏，我必須贏，除了爭勝以外不做他想。

　　這場比賽中，我看到了嶄新的景色，時間彷若暫停，空氣凝結，所有聲音就像隔離了漫長距離那樣被透明的牆壁隔開，安靜得令人髮指。

　　心跳、血液流動、喘息，肌肉抽動、腳步、地面的觸感。

　　手中的劍。

　　劍尖閃爍著反射而出的光華前行，刺擊按進方O安的身體，然後就像水珠滴落水面，泛起陣陣漣漪的將我漸進地帶回現實。

　　瞬間，場上的轟鳴回到了耳中，彷若遲滯的時間轉瞬運轉，前所未有的清楚看見所謂的氣的流動，我看見方O安的下一秒，格架、後退，隨後裁判中氣十足”中”的大喊。

　　有什麼開關被開啟似的，腦海中竟然有種突破一層膜的感受，就像市面上那些武俠小說一般，戳破那層窗戶紙的感覺竟然是真的！

　　突刺、突刺、突刺、突刺──

　　體內的聲音被無限放大，身體的每個角落都明晰的感受清楚，像是高熱的動力爐在運轉著，散發無窮熱量，彷彿有打著旋的氣場從我體內竄出，包覆著身體往四面八方蔓延著，嘶吼著，衝向對面。

　　刺擊！刺擊！刺擊！刺擊──！

　　聽見裁判高喊十二分，比賽提前結束的喊聲，驀然醒悟，看往比分，差點驚嚇得落了手中的劍。

2

　　這場比賽結束後我才苦笑地知道，原來我已經進到了決賽，是贏是輸都至少能拿到殿軍，不過這個誤會，真是幹得好啊！

　　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起來，不如說是滿足於打出了這樣的一場比賽。另一方面，也許也是因為看見名單上的另外兩名選手：劉O、萬O甫。

　　……說真的我實在很難提起幹勁說要打贏這兩個怪物，呸！那麼強做什麼？

　　唉－－也不能真的擺爛，而且在武術上擺爛這種事情在我身上不存在，就算是遇上師父我都要盡力而為，能拿幾分算幾分。

　　但是取勝？　還是算了吧！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保住這個季軍不要讓方O安從他們兩個身上拉近與我的積分。

　　當然，前一場的炙熱情緒在那時並沒有消退，依然是熱烈的追求著勝利，就算下一場我面對的對手是劉O也一樣。

　　劉O太強了，套一句某學長的話：「大肌肌就是任性。」，高大、壯碩、體重，不講道理的劍速，我唯一能拿出來說道的頓時只剩下身法──我怎麼感覺對面是一個泰坦巨人？

　　很快，我的身體下意識的畏縮了，刺擊的動作也開始變形，變得太過伸直手臂，露出大半部後腦與背，一擊之後不管中與不中都立即退走。

　　我不知道，這場比賽還有一個規則──背部為不算分區域，擊中背部不給分。

　　不求勝利只求得分的我，在深思之後只有爆發速度跟長程刺擊能偷一點分，但這樣的舉動放在有這般規則的劍技比賽中，就顯得不那麼道德，而賣出背部也讓劉O曾感到被裁判”沒收”了不少比分。

　　比賽走向沉悶。

　　原本就都是同一社團的人，自然敏感的感受到他越來越不高興，似乎是有別於比賽對戰之外的憤怒，而他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右手中指的關節意外的被他全力揮出的劍鍔敲到，硬塑膠的硬度就算隔著防護手套，我的表情依然有瞬間的扭曲……

3

　　我坐在觀眾席位冰敷手指，方才的比賽完全澆熄了我的熱情。

　　雖說之前是那麼的渴望勝利，但追根究柢只是希望能在大家面前發光發熱罷了，比起名面上的勝負，我更在意的還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時的我完全想不通，落寞、不解，我的心神已經完全無法放在比賽上了。

　　這樣的氣氛彷彿也影響到了認識的大家，師兄與師父都來關心情況，並表明要去了解一下劉O的想法。

　　當然，某學長再次出現，這次他嚴肅的訓導了我。

　　「你不覺得你的手一直被打嗎？」

　　「兵器、武術都是打到對方並且不被打到，這件事情你有做到嗎？」

　　「不要說藉口，你這一場完全沒有攻防意識，如果你還想要說其他的那我下次就不跟你提建議了。」

　　這還是第一次，我在喜歡的武術上有了自責到想落淚的感覺。

　　哈哈，某學長似乎有一半是在框我。

　　被大家關心狀況，說了我現在的情況之後，劉O過來對我坦白，剛才的比賽有一半是氣在裁判、氣在自己，他覺得有好幾次是刺擊到軀幹等致命區，卻被判一般斬擊給了少一點的分數。

　　至於剛剛某學長訓導的那點，倒是沒那麼多的氣憤。

　　而他也笑著說對我有期待，一下子，平日友善的大家頓時又回到了身邊，我也受到了極大的鼓舞，這次是釋然放心的，喜悅地想掉淚。

　　但，不該的事情就是不該，我的確是有一點放掉了初心，為了勝利為了分數而選擇小偷小摸的僥倖打法，就算只是淺意識的選擇也是絕對的不應該。

　　趁著因受傷而被主辦方往後排場次的這段休息時間，我迎來了當天第二次的完全集中──集中在我平時擅長的思考。

　　放棄勝敗放棄分數，只思索著該怎麼在武道上更進一步。

　　問題很明顯，我缺乏對手部的保護意識，那麼該怎麼做？　現在能做到的有那些？

　　想到了十幾二十個方法，卻各個都需要強於現在的身體素質與技術，真正排除到最後，卻是一開始就一直記著的，最基礎的東西，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在豁然開朗之中，卻也有些好笑。

　　竟然只是格架嗎？　最基本的三元：攻擊、格架、閃躲。　中的格架？

　　那我想那麼久有什麼用啊！

　　雖然這樣吐槽自己，但我知道這樣想回來的我已經不同了，不禁覺得這也許就是某種反璞歸真？

　　賽場上面對的對手是平時仰望的大學長，完全不會有取勝心的實力差，萬O甫。

　　然而這次我卻沒了那麼大的畏懼與壓力，坦然的誇張。

　　我變得只在思考如何做到"格架"，不是"格架"，而是”格架”，其中差別我也說不出來。

　　並非”格架”的”格架” ，有強烈攻擊意識的”格架”。

　　站定，敬禮，上前，突然覺得自己的動作比起之前變得緩慢許多，而這是帶有從容的緩慢，短短一天的時間，我竟然歷經了兩次的蛻變，才剛剛改變過的視野，還沒熟悉就又在次的被拉升，我看到了在對方身體上遊走的力量，或許也可以說是氣？

　　氣機牽引氣機牽引，原來是這麼回事。

　　當然不是那些能用氣功輕鬆擊飛徒弟的那些”太極大師” (笑)，說的”氣機牽引”(笑)，那種過於”高深” (笑)的東西不是我現在能觸摸得到的(笑)，而是更加接近我的，那種與對方精神上糾纏在一起的感受。

　　感覺到有兩個弧，他的、我的。

　　他動了，右腳在前，精神鎖定在我的雙眼上，氣息卻沒有勃發出來，氣勁斷在腰部──假動作。

　　他抬起手，感覺不到過來的氣勁，那是一股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力在腰背上盤旋──反向大迴斬。

　　劍尖很快的舉起，氣勢直衝面龐，氣竟直接迅猛的從劍尖注入地面，再從地面往回沖往劍尖──直接攻擊！

　　自習武以來，我第一次在對方發出攻擊之前，先半拍開始準備防禦工作。

　　擋住，手腕與手腕間，從整個身體上傳來的彈力崩開了交纏再一起的劍尖，然後是很奇怪的觸感，我的劍……被吸過去了？

　　突然就有一種我現在可以攻擊，我現在必須攻擊，不然就會被連續打擊致死的感受，我的劍朝著一個感覺上沒有充滿氣息的區域，被吸過去似的，攻擊下去。

　　然後被他黏稠的氣息捕捉，兩把劍再次交撞，攻擊被擋開，這次我甚至不用看他，自然的感受到她全身的動作，感覺近身的領域中有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意識在突入，交纏的精神與氣勁拉著我的手，格架。

　　攻擊！　格架！　攻擊！　格架！　攻擊！　格架！　攻擊！　格架！　攻擊！　格架！　攻擊！　格架！　攻擊！　格架！

　　黏稠的感受不斷交纏，被擠壓、被拉扯，進不去卻也退不開，腳步竟然在對方物理上毫無作為的情況下被狠狠的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最終，我的那個場域，圓的感覺被狠狠壓碎，一擊斬在我的身上隨後遠遁。

　　酣暢淋漓的攻防！

　　這次，我輸得咧嘴直笑。

　　「你做得很好了。」在次出現的這句話，完全不同的心情。

※　※　※

　　在得知奪得亞軍時，其實是很錯愕的，稍微思考過後，卻也得出了合理的結論。

　　或許是決賽第一場切了太多分數了吧？　導致用積分制評判的決賽中僥倖取得了優異的成績。

　　說實在，當下還挺抱歉的，總有種把萬O甫應得的名次給偷走了的感覺。

　　不過看著手中的獎狀，感受一下掛在脖子上的獎牌，冰涼涼的，有些重量。

　　僅僅是一張紙，以及一個不知是塑膠還是玻璃──會不會是玉？　材質做成的小圓板，我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臉，笑停不了。

　　好像一直以來的努力都被肯定了呢！

　　當晚，師徒幾人大吃特吃了一把，隔天睡了個飽。

　　這次的比賽已然在心中發酵成了一個珍貴的回憶，回頭想起，不禁會心一笑，細思種種細節，只要有一個地方沒有達成，我就不可能有這般幅度的成長－－
要是沒有一開始的敗落，也許就要被接下來的強敵打碎信心；
要是沒有後來平淡的敗部比賽，可能身體根本熱不起來；
要是敗部四強沒有輸，也不會憋出踏碎天地也要勝利的氣勢；
要是沒有那次，對方的憤怒，也許就沒有後來對”氣”神奇的感受。

　　這次有來參加比賽，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