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五)長篇 外傳 火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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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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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五)長篇 外傳 火炎的故事


    作者:艾恩比│2018-11-03 01:15:54│贊助:0│人氣:20



    這次是難得的自寫小說外傳,原來的主角也換了個人


      ------------------



      一位穿著皮革衣裝跟長靴的紅髮青年,提著油燈走在漆黑的洞穴中,身上的裝備有掛在腰間的雜物袋、肩上的褐色麻袋以及自己背後的武器——金色、刻有東方龍圖騰的彎刀。若是以穿著跟刀的大小來評斷,他的職業大概是單手劍士或旅行者



      油燈的火光雖然照亮範圍不廣,但能照亮周圍且不被風一吹就熄滅來說已經很足夠。



      「這個地方……就是地精的居住地嗎?真麻煩。」



      青年如此嘆息道,他受兄長之託,前來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來調查地精……不過說是這麼說,實際上比較像是討伐地精。



      聽兄長說,這個委託來自於幾十公里遠、快要被沙漠吞噬的某個村子,村里的人原本聽說了利賽布爾的繁榮,在村民們一致同意下想遷徙至國內,但是在通往兩地的路上突然出現地精的巢穴,在路途中,地精們搶的搶,偷的偷,甚至擄走了村莊的人們,在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下,村長不得不向利賽布爾求援。



      本來利賽布爾沒有任何必要答應他們,不如說光是原本肯分給他們一塊國土來重建家園便相當仁慈,更別提後續發生的麻煩還要繼續幫他們解決下去。



      不過,兄長的故鄉……也就是這片土地利賽布爾在幾年前也是跟他們一樣的窮困村莊,而且看到滿身砂土還哭得涕泗縱橫的村長,大概是動了惻隱之心吧,他還答應報酬事後再付。



      這種領主,哪裡還會有呢?他對自己的兄長感到自豪。



      在不知經過多久後,一陣細小的聲音傳入耳中,這異樣他當然沒有放過,於是他停下腳步,並把提燈往後伸,火光照亮了岩壁,凹凸不平的岩壁形成奇形怪狀的黑影,像某種怪物一般隨著火焰跳舞。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後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是幻聽嗎?」



      紅髮青年轉過身去,暗暗猜想某種可能性後,便繼續往前走。



      殊不知,在岩石的後方,正閃爍著數對貪婪的黃色光芒。







      「終於來到這個時候了嗎?」



      青年的眼前是一段岔路,分別往右跟往左,岔路中間擺放著一個用木樁上插著人類頭蓋骨的敵首棚,可以用來抵禦惡靈或用來警示。



      怎麼看都不像是方向標的樣子,所以只能靠直覺了。因為他是右撇子,所以他直接選擇往右走,結果走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一個半腐朽的木門,裏頭傳出陣陣惡臭,如果是初次聞到這股味道的人們,說不定會當場嘔吐。



      要嘛是牠們的廢物倉庫,要嘛是牠們的餐廳。



      地精因為長期生活在黑暗的地方,所以視覺能力相當低下,相對的,除了嗅覺、聽覺、觸覺較為敏銳,特別是以嗅覺最為出色



      對於嗅覺靈敏的地精,自然是不可能把主要巢穴弄得烏煙瘴氣,起碼不會在門外就聞得到這股令人反胃的臭味。



      就在青年還在思考要不要打開木門的時候,四五隻身材嬌小、提著刀棍、長著醜惡面貌的怪物正朝著他的背脊撲上來。



      連頭都沒回,青年稍微把刀拔除鞘,過了一秒又收入鞘內。怪物們分別中了數刀,而且刀刀砍中了要害,傷口噴出暗紫色的血漿跟肉沫,在地上掙扎不過幾秒便恢復靜止。



      就像甚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青年把木門打開後,看到了一位衣衫不整、眼神空洞的少女躺倒在地上,不用說,光是看到她滿身汙穢、全身乏力就能知道絕對遭受了不人道的對待。



      再接著走進去,幾塊本應該是人型的肉塊跟屍骨被棄置在角落,嗆人的血腥味跟髒汙的腐臭混合在一起。



      看來自己的想法應該合二為一。青年心想。



      這裡既是吃生物肉的餐廳,也是把戰利品帶回來的倉庫,在地精眼裡,生物是生是死都只是個物品而已。



      真是火大。



      他從背袋中拿出一個茶色的斗篷披在少女身上,雖然對她說什麼都毫無反應,而且脈搏已經變得相當微弱,表示生理情況應該瀕臨死亡。



      紅髮青年擔心若是帶著少女一同前往巢穴,搞不好會變成活生生的肉靶,雖然多少有點於心不忍,但還是把她留在倉庫中。



      跟剛進入洞穴時不同,青年深紅的瞳孔中閃著憤怒的火焰,像是伴隨著他的情緒一般,肩上逐漸冒出零星的火花。



      他重新走到岔路,這次選擇了左邊,而左邊的路途比起右邊來得漫長,大概走了三十分鐘才看到跟不久前類似的腐朽木門。



      如同要把火爆的怨氣宣洩般,他直接踢向木門,由於一團火焰已經纏繞在他的長靴上,所以木門還連帶的燒了起來。



      裡面充滿了地精,粗估計數量大概數十隻。



      地精們對於突如其來的無禮之徒抱有相當的敵意,儘管對方帶著燃燒的怒火前來,在牠們眼中卻是一盤長了腳的餐點。



      在牠們被烈焰焚燒之前,都對這位人類男性感到不屑。



      以為他只是出自於人類無謂的正義,才前來討伐,跟不久前無力的其他人類一樣。



      直到皮膚被火炎燒盡、喉嚨被熱氣灼傷、武器被刀刃擊斷,才知道這位人類……對牠們來說是個披著人類皮囊,實際上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等到青年殺光地精,回到倉庫時,少女已經沒了氣息,但臉上卻流露著一個微笑,不知道為甚麼。



      是她發現在死前最後一刻有人來救她?還是純粹被施虐到已經出現幻覺?不管如此,青年都已經不得而知。



      青年放了一把火,把這位少女的屍首以及那些分不清主人的肉塊一同燒掉,並且把殘留物用隨身攜帶的瓶壺裝起來,他至少希望這些被虐的生靈們在死亡後能夠回歸塵土。



      若是以曾經故鄉的方式來說,這個過程被稱之為揀骨。



      青年並沒有直接回去利賽布爾匯報委託過程,反而先行前往委託的村莊,並把裝著死者骨灰的瓶壺交給村長。



      在聽見青年所述的過程中,幾位看起來像死者的家屬已經哭暈了過去,村長全身顫抖接過骨灰,強顏歡笑向他道謝。



      辭別了這個村莊,青年才回到利賽布爾去,途中思索著不久前的事情。







      把那些地精全部燒死後,他發現了一個隱密的小洞穴,因為岩石擋住了火焰跟熱風,所以裡面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害。



      仔細一瞧,裡面除了掠奪來的物資,還有幾個縮成一團的地精孩童。



      聽說地精是個比起人類,生命週期較短的物種,很快地成年、很快地死去,牠們幾個大概只要再一兩個禮拜就會成為跟外頭那些一樣的殘暴生物。



      而且如同牠們的成長過程,繁衍速度也十分快速,只要有一公一母,加上不長的時間,這種大小的巢穴很快就能再建立一個。



      這些地精孩童無罪,殺人竊盜都是外面那些已成灰燼的成年地精幹的,牠們只是繼承了其血統。



      但是,青年曾經經歷過一時心軟而沒有斬草除根,後面衍生了巨大麻煩的事件,還差這麼一點,連他最珍視的東西都因此賠上。



      有了過去的教訓,他緩緩拔出身後的刀,鐵了心往那些尚未成長完全的生命揮下……







      至於剛才,那個村子的居民沒有怪罪於他的不力,反而感謝他肯把死亡的人們帶回來,既使回來的只有分不清誰是誰的骨灰。



      就算他們極力想遮掩,但他依然看得出他們心如刀割,地精被清除了,僅存的漏網之魚也斬草除根,死亡的人們依舊無法重新以活著的樣子回來。



      珍惜的東西無法挽回之苦,他感同身受。



      生命是無力的,面對窮兇之惡也只有被蹂躪的份,所以得把握好現在還能看見重要的東西近在咫尺的時候……







      「雷騎,你在忙嗎?」



      「你來得正好,齊格菲。」



      完成委託的紅髮青年——齊格菲.法夫納站在門前,不清楚兄長所說的來得正好。



      「來得正好?甚麼意思?」



      「你進來看看就會知道了。」



      他的兄長雷騎.克拉格爾在辦公桌前通常都是一臉嚴肅的批改公文或者制定法律來跟其他人討論,很少看到他會面帶微笑地看著一張紙。



      齊格菲認得出那是遠在冰之國的弟弟——哈魯.葛羅利所寫的當地生活。



      雖然齊格菲很高興哈魯能夠在故鄉生活,但……他也說過,現在他的身體若是讓強力符文繼續寄宿,不久以後他便會支撐不住而自行毀滅。



      信的封面有一塊污漬,雖然相當小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等到雷騎閱讀完畢後,齊格菲藉故要帶回房間去看一看,實際上是確認是否是他所猜想的。他試過了各種能試的,甚至用靈得跟動物一樣的鼻子聞了聞,都檢測出這塊汙漬就是乾涸掉的血跡。



      為何血跡會出現在信上,這件事情實在是很弔詭,下次必須先問問他。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他無力地癱倒在房間的沙發上,無關身體的勞累,心理上就已經發生了很多讓自己不好受的事情。



      有好、有壞、有疑惑的、有辛苦的、有難過的、有憤怒的……



      在諸多心煩的漩渦之中,齊格菲的意識緩緩進入黑暗之中。







      「你的名字就是齊格菲.法夫納。」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哥哥,為甚麼……」



      「離我遠一點,你這個怪物。」



      「有種很久以前就見面的感覺呢。」



      「你傻了嗎?」



      「別讓自己後悔,如果你不想當個關在房間的喪家犬。」



      「你——想改變什麼?」



      千絲萬縷的記憶碎片互相交織,隨著記憶跟對話逐漸拼湊而成,成為齊格菲.法夫納這個青年的人格。



      好痛苦,我還是甚麼都無法改變嗎?



      素昧平生的少女也好,親近的兄弟也罷,我誰都救不了。



      這股力量……甚至是我本身……真的有存在的必要性嗎?



      無窮無盡的質問,都指向自己,從有記憶開始便開始存在著這個過程,不停地質疑並苟且偷生,這就是自己的人生寫照。



      殘酷奪取生命、看著生命死去、卻又珍惜著生命,他認為自己不斷的重複這種矛盾的輪迴,既可笑又可悲



      痛苦,充斥在他的腦海,把他逼近崩潰的深淵。







      再度睜開眼睛之前,他明顯感覺到跟之前相比的某種不同。



      他枕在一個柔軟的物體上,讓他感覺到放鬆又舒適,想要乾脆就繼續裝睡,維持這個樣子。



      「你醒來了,對吧?」



      溫柔的嗓音向著他提問,就算不這麼問,大概也知道答案。



      「抱歉,不小心睡著了。」



      眼前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吊燈,跟一名有著瓜子臉、細緻五官、琥珀色眼眸的黑髮少女。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同時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珍視的人。



      「……我都感覺到了,齊格菲剛才的情緒波動。」



      她的體內擁有妖狐的黑暗魔力,區區感知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什麼的,對她不是什麼難事。



      大概是剛才做了惡夢的模樣實在太不得體,讓探望的她擔心了吧,自己還真是沒用啊。他不禁心想。



      如果是其他人,齊格菲說不定還會覺得羞恥,但因為對方是她,所以不需要顧慮面子之類的事情。



      看見剛才那些的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撫齊格菲的火紅頭髮,她的動作雖然簡單,但是讓他確實感受到她就在身旁。



      「我都知道,你很在意以前那些痛苦的記憶,但是飽嚐折磨卻又孤獨忍受並不是解決方法。」



      「……亅



      「我沒有辦法對你的經歷做出好或壞的評價,不過我希望你能夠知道一件事。亅



      黑髮少女緩慢湊近他的臉龐,神色溫和的對他說:



      「無論別人……甚至是你自己怎麼貶低你的價值,你強烈的意志力確實拯救了我,你很堅強且耀眼,因為喜歡你,我才能喜歡上自己。亅



      「……」



      這句話,著實讓齊格菲拾回了部分的信心。



      數年前,他跟她都捨棄了過去,重新開始毫無瓜葛的人生,想不到命運弄人,某一次的契機中,兩人再度相逢。



      因為一些原因,齊格菲並沒有打算要與她相認,但是感情的種子早就彼此心中萌芽,可惜的是,當時齊格菲並不承認這份感情,她也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抱持失落的心情離開。



      接著,因為過去的某個事件沒有徹底解決,結果引發了一連串麻煩的後果,幸好在一段因緣際會之下,成功避免最糟糕的結果。



      因為這件事,齊格菲總算認清比起全力否定,不如好好承認它、守護它,這份意志如今還保存在胸中。



      但是……看到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禁讓他回想起人生中最絕望的時期,曾經的信念也因此動搖,雖然他名義上是一國的騎士長,但客觀來看還是個年約二十的青年而已。



      「嗯,我知道了,謝謝妳。」



      她是自己的心靈支柱之一,常在自己最徬徨無助的時候支撐著,雖然沒有說出來過,但實際上齊格菲對她有說不出的感謝。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弟弟哈魯,絕對都有邁向未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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