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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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第一案

作者：二月蛙│2018-12-03 20:55:01│贊助：0│人氣：16

第一案

上課鐘聲響起，走進教室的人不是平常熟悉的導師，進來的是一位戴著眼鏡的生面孔，他放下手中的一疊書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三個大字-陳佑明。接著，他在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下開口。

「從今天起我是你們的班導，也是你們的新數學老師，因為剛被調來這所學校，我相信應該是沒有同學在這所學校看過我，不過接下來高二高三的生活會和你們相處到畢業，這是我的名字…」「林老師呢?」一個聲音打斷了陳佑明的自我介紹，他望向聲音的來源，看到一個挑著眉翹著腳的學生用打量的眼神看著他。

「她有點事…」「廢話，什麼事?」那個學生又再度打斷陳佑明講話，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打算測試這位新老師的底線。

「這不太方便說，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標準的官方說詞，但看到那位學生聳聳肩後不在追問，轉向用眼神騷擾隔壁桌的棕髮同學。

「那我現在開始點名，順便認識一下各位同學。」「鍾季婷。」「有!」一個軟軟的女聲傳出，陳佑明忽略了那女孩詭異的笑臉繼續點名「石若青。」陳佑明抬頭望了教室一圈，看到一個坐靠窗的短髮女生無聲地揮著她的手，「麻煩點到出個聲。」陳佑明有點無奈，在他來接這個班前就聽到很多傳聞，但不好的居多。『希望能好好的過完這兩年』他在心中嘆口氣繼續一個一個點。

「藍皓羽。」『那個傳說中的全校榜首在這個班啊!』陳佑明點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雖然他來這個學校不久，但資優生的種種在每個老師口中是一定聽得到的話題。

「老子在這!」又是剛剛那個打斷陳佑明講話的少年，『等等，這傢伙是校排一的資優生!』從剛剛就一臉流氓樣的，現在貌似看到陳佑明臉上出現不明顯的驚訝後，笑得更加猖狂。

陳佑明在心中又嘆了口氣，無視那張挑釁的臉「夏言。」無人回應，他只好再度環視教室一圈，卻沒有看到人舉手，「夏言。」他再點一次，「老師在叫你。」藍皓羽戳了戳他隔壁桌的棕髮同學，那位同學有點嚇到地放下手中的東西舉起手來，然後當陳佑明繼續點時，夏言弱弱地瞪了一眼在嘲笑他的藍皓羽後，便繼續完成手上的作品。

「顏信日。」當點到這個名字時，四周出現了一些交頭接耳的聲音，『又怎麼了?』陳佑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到大家眼神若有似無的飄向一個一直趴在桌上的同學，確定了那位趴著的同學應該就是顏信日後，便對著他說:「顏信日，上課了，不要趴在桌上，如果身體不舒服…」碰!一聲巨響打斷了陳佑明的話，滿臉起床氣的顏信日瞪著他看，『原來是他啊!』除了資優生是每個老師所知道的，問題學生的惡狀也是每個老師之間的話題。

「既然點名點完了，那我們剩下的時間上點課。」陳佑明不打算第一天就動怒，所以他忽視了滿臉不爽的顏信日轉過頭去準備上課。

「老師，第一天別那麼嚴肅嘛，來聊聊天吧。」鍾季婷帶點撒嬌的語氣看著這位年輕的導師。

「對呀!我們想多了解老師呢!」藍皓羽跟著附和。講台下左一句右一句弄得陳佑明不太好打斷。

「好啦!你們想問什麼這節問一問，下一節開始就要認真上課。」陳佑明投降的放下粉筆坐到椅子上，看著一雙雙興奮的雙眼，心裡想著這決定有沒有錯，但他也挺想了解這班的狀況…「老師，你有沒有女朋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句話惹得全班哄堂大笑，『看來是我錯了。』陳佑明只好無奈地跟同學們瞎扯到下課。

下課鐘響起，陳佑明收拾著東西，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顏信日，到辦公室來一下。」『竟然這樣，我就一個個找來聊聊，或許可以瞭解這個班』「你確定?」全班在他叫了顏信日的名字後莫名的鴉雀無聲，即便顏信日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意外的清晰，『現在是怎樣?』陳佑明對大家和顏信日的反應都覺得很奇怪，「確定，你到辦公室來。」他只好帶著這個疑問回到辦公室。

陳佑明拉了椅子才剛坐下，就看到周圍的同事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後面，轉過頭來看到顏信日盯著他看，正要去找張椅子給顏信日坐時「老師你有話快說。」陳佑明面對顏信日突然的開口瞬間不知道要怎麼接話，「那我要走了。」看著眼前呆住的導師，顏信日轉身準備離開，「那個，你跟班上處得如何?」陳佑明眼見顏信日就要跑了，只好趕快丟出一個問題，但一說出口他便後悔了，因為答案顯而易見，「你是沒看到嗎?」陳佑明看著眼前垮著一張臉的人，「那在班上誰跟你比較好?」連忙丟出第二個問題，顏信日低著頭貌似在思考，微長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那兩個混蛋，還有石若青。」顏信日低聲冒出一句，「你說誰?」『他說兩個混蛋?』陳佑明愣了會想說有無聽錯，「夏言和藍皓羽!」顏信日提高了音量，嘖了聲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陳佑明嘆了一大口氣『這個班到底怎麼了?』

「陳老師，你還好嗎?」坐在對面的蘇媖音笑盈盈的關心，「學姊，他們班狀況你清楚嗎?」滿肚子的疑問卻問不出所以來，讓他憋得難受。「他們高一我帶過英文，可能還算了解。想問什麼嗎?」蘇媖音側著頭，「超多問題要問。」陳佑明像看到救星一般，「接下來我滿堂可能沒空，放學後我們找間餐廳聊聊可以嗎?」蘇媖音揉了下太陽穴，看著眼前點頭如搗蒜陳佑明覺得很有趣，「哪，晚上見。」說完，她走出了辦公室，嘴角微微勾起，「噁心!」靠在門邊牆的顏信日惡狠狠地看著她。

晚上在餐廳，陳佑明對之前聽到的傳聞開始有所質疑，畢竟蘇媖音覺得這個班並沒有特別難相處，只是有一些小問題，而且也發現這個班有許多深藏不露的人。像夏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雖然課業表現沒有很突出，卻是個很有天分的美術高材生，每次看他上課在動著筆通常都是在完成他的作品居多；撇除藍皓羽是全校榜首，石若青也不惶多讓，是校排前五的資優生之一。

「她很安靜，看起來酷酷的。」陳佑明喝著飲料思索著點名時的情況，「她只是在觀察你罷了，熟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個性可能跟皓羽同學有點像，不過她更加瀟灑俐落。」

「藍皓羽啊…」陳佑明有點苦惱這位不良資優生。

「不會啦，他不會隨便惹事啦，也很講義氣，他唯一的缺點應該就是有點花心吧。」

「應該?」

「這我不清楚了，感覺他好像跟很多女同學都有曖昧過。」蘇媖音搖搖頭。

「他跟夏言好像挺好的。」陳佑明有發現藍皓羽好像很喜歡逗弄隔壁桌的同學。

「舊識的樣子，不過…」蘇媖音頓了下「沒，應該是我想多了。」她看著陳佑明滿臉問號的表情又輕笑了起來。

「這些學生唯一麻煩的點就是複雜的家庭背景，和他們本身的過去，好幾個都這樣。」蘇媖音嘆了口氣，「不過撇除這些，他們是個不錯的班。」她總結。

「那我能問之前的班導，林老師的問題嗎?我只知道因為出了車禍，必須轉交班級，為什麼不是本來班的其他科任老師，而是我這個新來的?還有之前林老師與13班的相處狀況?」明明是個聽起來不錯的班，陳佑明看著落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心底的問題明明被解決很多，卻多了更多矛盾之處，像雨把玻璃洗得乾淨，卻讓窗外的景色變得更模糊。

「這，可能和行政單位安排有關吧，你去問學務處看看，至於相處狀況…」蘇媖音臉突然有點沉下來，「蠻現實的吧。」「你指課業?」她點點頭。

「可是13班不是…」這所學校是能力分班，13班是這年級的最後一班，所以對於這個班有校排前幾的資優生是非常不可思議的現象，更何況有個校排一的藍皓羽。

「小青我不知道，可是皓羽同學好像是轉班進去的。林老師對於這個班極度不屑，甚至覺得帶到13班是人生恥辱，還到處宣揚這班的是非，自然會出現許多老師對這個班有先入為主，以至於無條件排斥。」蘇媖音啜了口飲料。

陳佑明感覺又更加混亂了，他可能需要點時間整理問題與矛盾，因為之前的師生互動不良，還要跟這個班打好關係，『好多事要做啊。』他轉頭過去剛好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淋得全身濕走進餐廳。

「顏信…欸?」他想起身去關心班上的同學，左手卻突然被拉住，蘇媖音的臉有點複雜的看著他搖頭，然後輕聲說「我承認我不是個專業的老師，但…」她再次認真地搖搖頭。

「他的問題沒你想像中的簡單。」送走蘇媖音以後，陳佑明一直思索這句話的涵義。

他站在屋簷下，手拿著傘抖開，此時背後的門開了，顏信日瞟了一眼看著馬路發呆的背影，「那個你等一下。」看到要往雨中衝的顏信日讓陳佑明瞬間回神，一把抓住有點纖細的手臂。

「幹嘛?」顏信日由於被雨淋的不太舒服，口氣少了幾分殺氣，卻多了幾分厭世。

「吃晚餐了嗎?」進去餐廳那麼短時間，八成是買外帶。顏信日舉起沒被抓住的另一隻手晃了晃，他拿著一杯飲料。

「那不能當晚餐啦，你現在要回家嗎?」回答是一個聳肩。

「那你有傘嗎?家離這裡會不會很遠?」前面的問題是廢話，但陳佑明比較在乎這小子是不是又要在雨中漫步。

「乾你屁事喔!」顏信日被問到有點煩了。

陳佑明嘆了口氣「你要不要我家來吃晚餐，離這蠻近的，而且你不用一直淋雨。」再說你看起來不想回家，他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講出來。看著顏信日臉上出現微許的驚訝，想了會兒「好…」

陳佑明的公寓東西很少，反正一個人住而已，導致他現在有點尷尬的站在冰箱前『糟糕，要去超市一趟了。』「顏信日，你先去沖個澡吧，不然等下感冒了，衣服先借你穿，你得先丟到烘乾機裡，記得跟家長說一下。」陳佑明趕快拿了件尺寸比較小的衣服給顏信日，看著他滿臉疑問的走進浴室後，衝到附近的市場買了點東西。

「晚餐再等一下，可以開電視來看。」洗好澡的顏信日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自家班導，心裡有點複雜，但他沒講什麼便坐到沙發上去開了電視看新聞。

「顏信日，晚餐好…」「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陳佑明端著一盤炒飯，愣住了，不過幾秒他坐到顏信日旁邊，把手上的食物給顏信日後「因為你是我的學生。」「那你大可像她們一樣就好啦!」陳佑明看到顏信日頭點了下電視的方向。

「現在為您播報一則幾天前發生的車禍慘案，一名林姓老師載著自己的女兒，因天雨視線不佳，路面濕滑導致打滑，高速撞上路旁的工寮，目前林姓老師宣告不治，女兒傷勢危及正極力搶救中，所幸工寮內無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新聞中的照片明顯是13班的前班導和正在起火的車，但顏信日卻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看來這位林老師真的不太得班上學生的喜歡。』「我有我的作法，或許我不太了解之前你們班導的為人，可能有些過節。但現在是我帶你們，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你有什麼問題或心事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好嗎?」他必須先得到顏信日的信任，他有預感這是對13班一些矛盾點的突破。

「她有跟你說我之前的事嗎?」顏信日看著陳佑明堅定的顏神，口氣有點軟化。

「你說學姊，蘇老師嗎?沒有，她沒說什麼，她好像不太清楚你。」

「哼!她說我很麻煩吧。」

「不…她不是…」「看你滿臉問號的，幹嘛不去查我們的身家資料啊!反正你是班導欸。」但陳佑明一開始真的沒打算用查的，因為這樣感覺有點侵犯個資，他希望是學生自願說給他聽，這樣比較好，可是看著顏信日一臉「你是笨蛋嗎?」的表情，他想想可能要改變主意了

「我要走了。」顏信日放下空盤，也不等自己衣服乾了沒，穿著別人寬鬆的衣物就要離開。

「衣服我明天給你，傘你拿去用，別又淋雨了」陳佑明對急著要走的顏信日說時，顏信日在門邊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他。

『怎麼了嗎?』陳佑明看到顏信日表情複雜的躊躇著。

「謝謝你，還可以吃。」顏信日非常小聲地吐出這句話後立刻掉頭走出門。

「啊!不客…」碰!來不及反應，便被關門聲打斷，『是在害羞嗎?』突然覺得他挺可愛的，『可愛?』陳佑明甩了甩頭，走到電腦桌前準備看13班的資料。

點開了檔案，他愣住了，在顏信日的家庭狀況欄上，是被收養在不知是否血緣關係的家中，顏信日是個孤兒!

陳佑明腦中出現剛剛顏信日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的樣子，還有衝出家門的樣子，一股想抱住他的想法油然而生。顏信日身高不到170，瘦瘦的，頭髮微長，雖然講話很兇，卻因為臉和有點軟的聲音顯得還蠻可愛的，從背後看確實有像一個女孩…他突然發現在繼續想下去，會有點不妙，身體有點發熱了，重點是對自己的學生意淫這種事，實在太過分了。

他趕快沖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接著便早早上了床。那一晚，他坐了個夢，夢裡他看到沾得滿身是血的顏信日，帶著哭腔對他說:「救我…」

幾天過後，他跟班上處得越來越好，雖然他老實的個性常被學生開玩笑，但也因為他脾氣好身受同學們的喜愛。

「夏言，待會在畫，這節是數學課。」他再度看到夏言把筆用來畫畫而不是算數學，整本課本幾乎看不到算式，而是一個個不同的畫作，覺得好氣又好笑。

「不要啦，老師，數學很難欸。」跟夏言熟了以後，發現他根本就是個大孩子，而大孩子當然有個保母，「不會就問皓羽啊，他不是你的監護人嗎!」

「老師!」夏言氣鼓鼓的大吼，而一旁跟著全班笑得東倒西歪的藍皓羽，還轉過來接著演，「老子都有好好教你欸，大寶貝，乖一點啊!」藍皓羽一臉流氓的調戲，「走開啦，討厭鬼。」全班的笑聲蓋住夏言的話，可是卻蓋不住他變紅得耳朵。

「別笑了，繼續上…」叩叩…敲門聲打斷了笑聲和陳佑明的話，他看到外面蘇媖音看著他，「先自修。」接著他無視後面學生們默契的的哦聲走出教室，一走出教室拉上門，便看到一臉凝重的蘇媖音「到小會議室來一下，出事了。」語畢，她踩著高跟鞋快步離去，陳佑明和班長石若青交代管理班上秩序後，便也火速的到達了小會議室，裡面的氣氛十分詭異，他連忙拉了蘇媖音旁的椅子坐下，校長開始說明集合的目的「邱檢察官，謝警官，還有各位在座的主任老師們，場面話就不說了，相信各位都有聽到先前林老師的不幸消息，因為事態嚴重，所以直接請邱檢察官和謝警官說明。」

『警察和檢察官都來了!是多嚴重啊?』他看校長緊張到面色發青，讓他本來淡忘掉的新聞，又清晰了起來。

「各位在座的主任老師和校長，我就直接說明發生什麼事了，畢竟也調查得差不多了。林宜妃老師在8/31開學準備日這天，放學後載著女兒，也就是貴校菁英班的林堯欣同學，一起回家，當日因天候不佳造成憾事。」就像電視新聞報導的一樣，陳佑明推了下眼鏡，看著滔滔不絕的檢察官有點煩悶。

「不過，我們發現一個非常大的問題。」檢察官停頓了下看向蘇媖音和陳佑明這邊。『幹嘛啦?』陳佑明被看得有點莫名，而蘇媖音則是抖了一下。

「林宜妃老師車的煞車油漏光了，而且是被人為破壞所致。」陳佑明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還是不懂他為何會被叫來這，畢竟他只是接手13班，和前一任班導並沒有直接認識關係，整件事應該跟他完全沒關係才對。

「根據監視器影像，我們拍到兩個在8/31林宜妃老師到學校到放學回家這段時間出現在她轎車附近的嫌疑人。」檢察官找出截下來的影像，一張張放到桌上。

第一張一放上來，便直接讓陳佑明瞪大了眼睛，「這位是13班的藍皓羽同學和菁英班的林堯欣同學，不過菁英班同學證實，藍皓羽同學陪林堯欣同學到停車場是每天的慣例，並沒有可疑之處。」『這混小子，長得帥就到處亂把妹，小心哪天真的出事了!』陳佑明在心中暗罵著，「但是，藍皓羽同學離開停車場的行蹤目前需要繼續調查。」這句話又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不過嫌疑最大的是這一位。」檢察官把第二張影像擺出來，陳佑明倒吸了一大口氣。

「這位是同為13班的顏信日同學，因為這位同學待在停車場的時間足以犯案，而且這段時間的課，也確實計為曠課，科任老師證實了他不在班上這一點，再加上這位學生在學校有許多品行不良的說詞，不排除他與林宜妃老師結怨而痛下毒手之嫌疑…」「你不能因為他被貼標籤就直接懷疑他是最大嫌疑犯!」陳佑明直接打斷了檢察官，他覺得顏信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即便在怎麼討厭林老師也不可能，陳佑明雖然剛接手13班不久，但他絕對相信班上的每一個學生，尤其是顏信日。

檢察官被陳佑明的反應嚇到，不過很快的「那你覺得是藍皓羽同學嗎?」一句話堵住本想繼續反駁的陳佑明。

「兩個都不可能。」陳佑明很堅決的搖搖頭，「沒有想過有第三者嗎?停車場的死角可不少。」

「目前不排除，但我們必須先從可能性最大之處調查，待會兒會請13班的一些同學來作筆錄，也煩請陳老師配合。」檢察官冰冷的回答讓陳佑明氣憤。

「可是…」「陳老師，請配合!」校長強硬的語氣讓陳佑明覺得心寒，他閉上嘴後快速的離開小會議室，沒聽到在後面叫他名字的蘇媖音。

「靠…」陳佑明知道自己是個菜鳥老師，但他深深覺得無能到極點，連自己的學生都不知道如何保護。他生氣的捶了走廊旁的牆壁，一個人站在那想讓自己冷靜些。

「老師?」一個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該在這出現的人卻站在陳佑明背後。

「你怎麼在這?」看著顏信日一步步靠近他，疑惑和擔憂替代了憤怒。

「我以為你會問，是不是我做的。」顏信日站在離他不到10公分的距離，抬起頭看著充滿不解的雙眼。

「我從來不認為你會做這種事。」依舊是堅定的語氣，卻不自覺得帶了點溫柔。「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在這。」

「我跟著你出來的。」顏信日聳聳肩。

這個每次上課都在睡覺的人，不知何時至少在數學或班導的課時，都很給面子沒趴在桌上。雖然他不是在聽課，只是直勾勾得盯著陳佑明看，所以他有發現被叫出去的陳佑明臉色不太對，便跟了出去。

「先回去吧，待會作筆錄，我會陪你。」陳佑明拍拍顏信日的肩膀，兩人並肩走回去。

陳佑明承認他對顏信日偏心，私心對這個在同學和老師間不太得緣的孩子比較照顧，但他不懂這情愫是單純來自於同情或是有其他情感，自從顏信日去了他的公寓後。

顏信日當然也有感覺到，這位老師對他抱持著令人不解的照顧與關心，還有時常從眼裡飄出來的溫柔，每次自己開口嗆他，也總不生氣，或是開他玩笑，看他一副呆樣的表情，不知不覺間也成了他們之間的樂趣。

再作筆錄期間，藍皓羽雖然有點緊張，但可能因為想耍帥的緣故，故作鎮定帶著輕浮的笑。

「藍皓羽同學，你在陪林堯欣同學到停車場後，接下來去了哪裡?」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檢察官貌似被這格輕浮的小子搞得有點煩。

「去畫室找我家大寶貝。」「夏言啦!」看著滿臉狐疑的檢察官，陳佑明補充。

「那你幾點到畫室的?」「六點多。」

把藍皓羽先請出去後，把夏言叫進來了。

「夏言同學，8/31你放學後在哪?」夏言歪了下頭，「去捷運站附近的畫室。」

「有別人嗎?」「那是獨立畫室欸，通常只有我一個人在用。」檢察官和陳佑明露出驚訝的眼神。

「所以沒人可以作證你一個人在那?」檢察官貌似找到意外的線索開始逼問，在一旁的陳佑明開始冒起冷汗。

「啊!有啊!畫室一樓的主任老師啊，而且皓羽都會來陪我。」夏言還搞不清楚眼前兩人的表情為何如此精彩。

『你早說啊!』陳佑明在內心大吼，你家保母等會被扣留了，看誰照顧你。

「藍皓羽同學幾點到的?」

「我記得好像六點多左右吧，他每次都這個時間來。」

「你們怎麼沒有一起走去?」一旁的陳佑明忍不住發問，但立刻被檢察官瞪了一眼。

「他就很忙…」夏言不太滿的低聲抱怨。

「你幾點到畫室?」檢察官繼續問。

「五點半左右。」

瞬間又恢復靜默。

時間對不上，假如學校到畫室只要十幾分鐘，那藍皓羽陪林堯欣到停車場再到畫室，最慢應該五點四十幾會到，但他總是六點多才到，中間二十幾分鐘不知道去哪裡了。

「夏言，你剛剛說每次皓羽都在那個時間到嗎?」陳佑明見一旁檢察官沒有說話，立刻又找到問題的癥結點。

「對呀!他每次還跟我抱怨，幫我買晚餐點心花那麼多時間，不然就可以早點來吹冷氣了，還笑我越吃越大隻。明明就是跑去陪林堯欣…」夏言不滿自己被冷落。

『但他還是每天幫你買啊!還聽說餐錢都是他出的，而且都陪你在畫室待一整晚欸。』陳佑明心裡還是默默地吐槽這兩個人關係，他聽的出來夏言語氣中明顯帶著酸味。

「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先回教室了。」

「看來我們班的皓羽是沒有嫌疑了呢。」陳佑明看著在本子上寫字的檢察官說。

「應該是沒有了，只要再去問捷運站附近的小吃店，就可以完全洗刷掉嫌疑了。」

門開了，顏信日走了進來，檢察官示意他坐下。

「顏信日同學，你8/31第六、七節課去哪?」

「停車場。」顏信日間接承認他那兩節曠課的事實。

「為什麼去那?」

「班長給我紙條說有人叫我去停車場。」『完了，又多一個。』陳佑明心裡暗叫不好，等等石若青要來被問話。

「怎麼待那麼久，待到快兩節課?」

「因為我等不到人。」

「你可以先回教室，那個人可以到班上找你」檢察官對他的回答不以為意。

「我就不想上課，在停車場滑手機，是不行喔。」顏信日不太爽的回答，但看到陳佑明滿臉擔憂，他不太好在這裡發作。

「那是誰找你去的?」檢察官提高了音量。

「班長沒說!」

「那你為什麼要去?還是你認得那個字跡是誰的?」連珠炮似的問題，「喂!不要對信日那麼兇。」陳佑明覺得檢察官開始有過於針對意味了。

「說不定是有要告白的女生找我啊!字跡挺漂亮的。」顏信日坦然的說，不過他可沒漏看陳佑明皺了下眉頭。

乍聽下是個還算合理的理由，檢察官沒有繼續逼問下去，而是低頭思考了會。

「那紙條在哪?」

「我看了以後，就叫班長丟了。」那這紙條應該早就進焚化爐了，斷了線的線索，讓顏信日處於不利狀態。

「你剛剛講的一字一句都沒有說謊吧?」檢察官聽聞這位學生是學校問題人物，刻意地問了這題。

但在顏信日哼一聲未開口前，陳佑明壓著怒氣直接對檢察官說「你憑什麼懷疑我學生說謊!」

「陳老師，假如你在繼續打斷我，我可以控訴你妨礙公務。」檢察官不甘示弱的表示。

「老師。」顏信日輕聲地提醒，不過陳佑明看到顏信日一臉「你是白癡嗎?」的表情頓時消了一半氣。

『我在擔心你欸。』陳佑明心中有苦說不出，顏信日離開教室前回了一個眼神給陳佑明。

後來進來的石若青，他也無心聽檢察官在問什麼了，畢竟石若青是完全沒有嫌疑的人，只是單純被叫來確定紙條的事。先前的夢境突然浮上心頭，心思完全在顏信日身上，導致後來問完話，檢察官在叫他好幾聲後才回神過來。

「陳老師，目前的情況依舊是貴班的顏信日同學有嫌疑，紙條上沒什麼可疑的內容，等下會去捷運站附近的小吃店找人證，來排除藍皓羽同學所有的嫌疑，請問陳老師是否還有任何疑惑?」檢察官看著沉著一張臉的陳佑明沉默不語，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信日沒犯案動機啊!」總要有個理由啊，他想起那天顏信日在他家的反應，不像是一個殺人兇手的反應。

「他很討厭這位老師。」

「這也構不成動機!討厭這位老師的學生，可不只他啊!」

「你怎麼斷定顏信日同學的心裡的想法是沒有殺機的?更何況聽說你是新調來的老師，你應該還沒有很清楚班上每位同學的狀況吧。」這句話直接戳到陳佑明的痛處，他確實還沒有十分了解13班的每位同學。

到目前為止的證據都指向顏信日，唯一的線索被送進焚化爐，而據石若青所說，紙條是從一堆學校發下的資料中發現的，那堆資料從學務處領回後被放在班上的講桌上，放在人來人往的學務處、無聊去翻講桌上的東西的同學、清理講桌的同學，根本不知道是誰夾的，而且不可能有人願意承認。

檢察官離開後，陳佑明黑著一張臉走回辦公室坐著，對面的蘇媖音連忙關心，但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很悶，不管是天氣還是心。

放學鐘敲了，眼看著一位位老師離開辦公室，蘇媖音對他揮了揮手後也走了。終於，他起身離開空蕩蕩的辦公室，手提著一個裝書的背包便也走出了門。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晃到停車場，去看看林老師之前停的車位。

整個停車場還算大，林老師停的車位在最裡面，以至於唯一的監視器是裝在最後一根鐵柱上，從監視器的方向只能看到從石磚路走過來的人，看不到從另一旁小路過來的人，但小路旁就是矮牆，矮牆外是蠻荒涼的柏油路，所以陳佑明有懷疑過會不會有人從外面翻近來，偏偏矮牆後唯一的臨時攤公休到九月中，完全無法確認有沒有人經過。基於顏信日是靠在鐵柱坐在地上滑手機造成視線上的死角，拍不到他的行為動作，自然無法證明他是不是乖乖地在那裏滑手機，車子後半部完全都照不到。

陳佑明退到進入停車場轉角的草皮上，這個位置事實上已經離那個監視器非常遠，是照不到的，但用肉眼看可以看到鐵柱，所以假如有人可以在這看到顏信日是一直在鐵柱下等人，便能洗刷掉他的嫌疑了。

看了看四周，『這片綠地也真夠大。』附近完全沒有可以裝監視器的地方，也無法知道有沒有人經過這裡，除非是往停車場裡走。

突然，下起了雨，陳佑明忘了帶傘，幸虧還是毛毛雨，他依舊站在那裏看著停車場最裡面，思索著還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毛毛雨有轉大的趨勢，可是他依舊不死心地站在那裏想，他沒發現有人從他背後走了過來。本來打在身上的雨點消失了，才驚覺後面有人的轉過來。

陳佑明看到了來人，嘆了一口氣，本要開口對方便「一直淋雨，你是白癡喔!」給堵了回去。

「信日，你怎麼還不回家?」真是令人操心的小孩，看著他拿著雨傘硬是要幫自己遮雨。

「反正我有沒有回去都沒差，還有不要那樣叫我名字。」嘴硬，明明剛剛經過班上看到書包還在位置上。

「可是在班上，我都這樣叫你啊，還是要叫你的綽號。」陳佑明承認他是故意的，自從他在夏言那打聽到顏信日的綽號後，一直想嘗試叫他綽號看他的反應。

「媽的，夏言跟你說的對不對。」是非常肯定的疑問句。

「好好好，叫顏信日就…」「隨便你啦!」『欸?』陳佑明對他的回答有點意外。

「先說好，不准在其他人面前叫，然後不准問這綽號怎麼來的!」顏信日交代完後，看著眼前愣住的男人一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的樣子，他蠻想嗆聲的。

「小貓咪…」本想開口的顏信日瞬間呆住，而且一抹紅暈爬上了臉頰。

「你還是別叫好了。」顏信日尷尬的轉過頭作勢要走，陳佑明雖然叫得不太好意思，可是連忙陪笑的拉住他，要不是顏信日頭髮長，紅到快滴血的耳朵會出賣自己的真實反映。

「好啦!別生氣，你不想回家，要不要再到我家坐，我看雨要越下越大了，順便吃個晚餐，別生氣了。」跟在顏信日的背後繼續賠罪著。

到公寓後整個情況和上次差不多，吃完飯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雖然開著電視，卻被當成背景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雨沒有變小的跡象，身旁本來還會回答他問題的顏信日，不知何時靠在他身上睡著了。陳佑明輕輕地讓顏信日躺在沙發上，找了件毯子給他蓋，悄悄的走到廚房去打電話通知家長。

「誰?」電話好不容易接通，迎來的卻是不友善的語氣。

「我是顏信日同學的導師，顏…」「好啦好啦，啊不就那混小子殺人了，反正我們也只是幫忙養啦﹐父母親早死光了，真是衰啦，跟我們無關，叫他趕快滾出我們家，這次終於不用回來了，老師也真是辛苦你了，那個臭小子…」一連串對顏信日的謾罵，聽的腦袋嗡嗡作響。

「顏同學在學校表現不錯，而且只是有嫌疑而已並沒有犯罪證據!」陳佑明壓抑著怒氣，聽著另一邊靜默。

「隨便啦，反正不我們不想看到他了，送那什麼社會什麼局的也好，老師麻煩處理一下啦，那麼麻煩的…」陳佑明已經聽不下去了，哪有家長這樣當的啊。

「就跟你說，我不用回去也沒關係。」醒來站在廚房外的顏信日睡眼惺忪地說著，裹著毯子讓身形顯得更嬌小。

「啊…」顏信日對陳佑明的動作有點嚇到，放下手機後一個箭步把顏信日抱在懷裡，他很想哭，一個孩子憑什麼要被那麼殘忍的對待。

「去床上睡吧，我要冷靜一下。」懷裡的人小小的動作提醒了他。

脫離懷抱的顏信日也沒講什麼，呆呆地看著陳佑明，雙方的情緒現在都超過精神上的負荷。

顏信日墊起腳尖伸手拍了拍陳佑明頭，便走到了臥室裡。

有股情緒縈繞在兩人心頭，顏信日是個標準的嘴硬心軟，他很久沒人關心，沒人給他愛了，所以只要有一點點好，都會讓一切陷進去。陳佑明只是在逃避，對自己學生出手本來就是不被社會價值認同的，他覺得這情愫是早已可以確定，只是還不是時候，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顏信日。

坐在沙發上的陳佑明眼神放空的看著靜音的電視，整個房間都是外面的雨聲，他瞄了眼四周，目光停在剛剛進門亂丟在門口的顏信日的鞋子上，走過去要擺好它，卻發現鞋子上沾到了碎土和長短不一的雜草。

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定在那裏，一個想法出現在陳佑明腦中，他立刻上網找了前陣子的天氣狀況。

『果然。』他現在只能等隔天到學校，找出對顏信日可能是唯一可以洗刷掉嫌疑的證據。

隔天一大早，坐在餐桌帶著睡意的顏信日吃著早餐，目送急急忙忙要出門的陳佑明，「你等下要出門記得把門鎖好，我有事先去學校了。」把鑰匙放在滿臉狐疑的顏信日面前後，便立刻直奔學校。

到學校後他立刻到辦公室放了自己的書包，接著又連忙要往外走，此時他的手被蘇媖音抓住「你還好嗎?」蘇媖音擔心他昨天的狀況，「沒問題了，有話等下再說，我有事要先忙。」

「顏同學的事嗎?」陳佑明頓了一下，轉過頭來想聽下文。

「算我拜託你，他的問題真的很麻煩，你不要到時候也跟著出什麼事，別管了，好好帶13班吧，13班不是只有顏同學一個學生啊。」蘇媖音的眼神在閃爍，擔心的語氣參雜著一絲害怕。

「對不起，學姊，我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不管。」陳佑明抽走被拉住的手，離開了辦公室。

「你會後悔。」蘇媖音看著陳佑明離開後，低聲地說了一句。

直奔總務處，一進去只看到寥寥幾個人，走進裡面的小房間，坐著幾個在打瞌睡或是滑手機的工友。

「請問你們有人在開學準備日那天來工作的嗎?」本來在滑手機的工友抬起看著陳佑明，接著推了推旁邊在打瞌睡的工友「你開學準備日有來工作嗎?」被晃醒的工友頓了下，然後搖搖頭。

其他的工友也在陳佑明的注視下搖搖頭。

「好吧，打擾了。」陳佑明又開始覺得頭暈目眩。

「啊!阿良好像有來啦。」

「那位工友在哪?」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老師，不用那麼大聲啦，他應該今天會來啦，你在這裡等等，他要來拿東西。是有什麼大事喔?」經工友一個提醒，陳佑明有點不好意思，但他心裡真的很著急。

「他這幾天都沒來喔?」趕快轉移話題，畢竟是個不太方便的讓人知道的事。

「好像是感冒發高燒又併發什麼，聽起來很嚴重。在家休息啦，聽說身體本來就不好了，還去淋雨，說什麼學校要有人幫忙除草。」那個人叨叨絮絮得念了一堆，不過陳佑明聽到他要的關鍵字了。

「那是除停車場外的那片草嗎?」緊接著問。

「你等下問他本人啦，沒來不清楚啦。」在那位工友講完不久後，有一位戴著口罩看起來很虛弱的男子走進來。

「欸，阿良，這位老師找你啦，你身體有沒有好一點。」看著這位叫阿良的工友向其他工友輕輕點點頭後，轉向看著陳佑明。

「那個不好意思，占用一點時間，我想請你幫個忙。」陳佑明把阿良拉到外面走廊後才開始問。

「您開學準備日那天有來吧。」

阿良點點頭。

「聽說你是來幫忙除草的，是除停車場外的那一片嗎?」

阿良再度點點頭，陳佑明吸了一口氣。

「那你是下午六、七節去除的嗎?」

「好像是，我看本來天氣還好，就想說把那一大塊趕快除一除，誰知道才剛開始除不久就下雨，而且越下越大…」阿良的聲音非常沙啞，看來病真的很重。

「那你有沒有看到有學生出現在停車場最裡面?」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只要有看到，雖然沒把握注意到顏信日全程都在那，但至少能洗掉一些嫌疑。

阿良沉默的思考，畢竟有些日子了。陳佑明心臟撲通撲通得跳，『這是唯一的希望。』

「啊!有一個頭髮長長的學生靠在鐵柱下，而且還待蠻久的。」阿良想起來確實有個學生一直在那，因為只有一個人很奇怪，他有多看了幾眼。

「那你看到他在那大概多久?」陳佑明激動的繼續問。

「很久喔，因為我後來在另一邊躲雨，我一直看他在那裏滑手機，應該是翹課的學生。後來好像有女生來找他，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女生先走，後來那個男生又在那裏滑手機，等雨變小後才走，我也差不多那時候走的。」阿良一口氣說完後，咳了幾聲。

「謝謝你，真的幫了大忙。」陳佑明找到了救星，阿良倒是被感謝地莫名其妙，直到後來才知道發生什麼事。

後來，確定藍皓羽和顏信日是沒有嫌疑的，畢竟阿良是全程看到顏信日在那一動也不動的滑手機，也去和那天第八節的老師確認，顏信日是被雨淋得有點不爽的回教室。更後來，破壞的用具被找到了，是在一名老婦女的家中，她聲稱每天都在學校後的菜市場的垃圾車附近撿東西，撿到一包沉甸甸的用具，看起來還可以用便帶回家給老公，沒想到那是行兇器具。不過問起是否看到是誰丟的，她也只能搖頭，一個菜市場人來人往的，藏一棵樹最好的地點就是森林，藏一個人最好的地點便是人群之中，犯人在茫茫人海中，此案到最後也沒有什麼新進展。

沒關係，至少顏信日沒事了。

陳佑明看著幾乎每節下課都跑來辦公室坐在他旁邊的顏信日，甚至是在自己沒課時，也翹課繼續陪坐在旁。偶爾滑著手機，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盯著陳佑明。

「事情解決了，你還有什麼是要跟我說嗎?」陳佑明試探性的問，畢竟顏信日一副不想走的樣子，其他辦公室的老師也不想管這位問題學生，換了好幾個問法，每次欲言又止的，搞的氣氛有點僵。

已經放學了，他們倆還是在那大眼瞪小眼的，見辦公室最後一個老師走掉後。

「反正我在班上也沒有比較好，也回不了家了。」顏信日終於開口了。事件發生完後，即便顏信日是清白的，但本身早已被貼標籤，這件事根本是雪上加霜，無論是哪，都沒了容身之處，所以才一直窩在陳佑明旁。

「班上我會處理，至於你家的問題…」「那不是我家!」顏信日生氣地打斷。

「我早就沒家了!」壓抑著哭腔，他低著頭不想讓陳佑明看到他的表情。

看著眼前個性如此倔強的貓，陳佑明一個瘋狂的念頭出現在腦中。

「我公寓還蠻空的，養隻小貓倒是沒什麼問題。」陳佑明本想委婉地暗示，誰知道一講出口卻覺得更糟糕了。

顏信日仰起頭睜大眼的看著陳佑明。

「我是想說或許可以給你個…」陳佑明話還沒說完，顏信日便把頭埋進他的懷裡。陳佑明摟住懷中的人，摸著顏信日的背，小小的啜泣聲迴盪在辦公室中。

「你要是棄養的話，我可是會殺了你!」明明是威脅，聽起來卻是撒嬌，這是顏信日第一次示弱，冰封已久的心在暖陽持續的照射下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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