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下】

※707&范德伍以前的某個故事。
※707主線捏
※非BL，強烈推薦先看上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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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el，著裝，最終測試要開始了。」范德伍不客氣的直接打開宿舍的房門，直衝著坐在床上的Luciel說道。

順便瞄了一眼Luciel身旁散落的文件，上面滿佈著塗塗改改的筆記，看來這小子還是挺認真對待測驗的嘛。

但是…這只是徒勞，范德伍不敢對Luciel這麼說，他只能在心裡暗自再嘆了一口氣。畢竟相處這三個月以來，也是自己親手把他指導起來的，現在只希望他能順利結業。

「我走了，事成之後我想跟你一起開慶功宴。」Luciel綻出了笑容，似乎相當有自信，連後續的事都想好了。

這燦爛的笑容，只讓范德伍覺得更沉重，心頭像是有一塊大石般，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別嘻皮笑臉的，小心駛得萬年船。」范德伍又追了一句叮囑。

「知道…Stark。」Luciel起身，經過范德伍身旁，落下了句話。

「！？」范德伍瞳孔瞬間放大，驚訝的看著越走越遠的Luciel，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這個名字的？

「我最大的專長是駭情資啊，別忘了～」在走道彼端的Luciel背向范德伍揮揮手，接著消失在轉角處。

范德伍嘆了一口氣，Luciel這小子，直到最後都讓人如此膛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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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el身著深黑的特務裝，謹慎的跟在兩位高壯的黑衣男子後面，搭著組織大樓裡的電梯，直線向下，到達自己從來沒有進入過的地下室。

電梯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盞盞昏暗的黃光、未上漆的水泥牆，和一條深不見底的走道。但Luciel並不感到慌張，想到日前范德伍對於最終測試的叮囑，這三天以來他已做好萬全的準備，再怎樣令人害怕的場地都可以不為所動。

繼續跟著兩位黑衣男子深入，到達了走道的最深處，這裡有一扇厚重的鐵門，上面加了一層層的鐵鍊，還帶著一個大鎖，看起來像是關重犯用的。

Luciel思索著，難不成要讓我在裡面關禁閉不吃不喝好幾天？還是要測試我對於拷問的耐受度？一堆獵奇想法在腦中浮現，但也覺得奇怪，這些課程其實在三個月裡面或多或少都有被訓練過，為什麼還要再測試一次呢？

Luciel抓著自己在手臂上因之前訓練留下的淺淺傷痕，感到疑惑。




進入房內，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跟外頭一樣的水泥牆，牆上並沒有任何之前看過的拷問道具。

只有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椅上，手腳都被緊緊綁著。

Luciel瞪大了眼，這不就是之前給予自己取代號權利的上司嗎？為什麼他會被組織綁在這種昏暗的地下室深處？

上百個可能性在腦中盤旋，過了三秒，Luciel似乎是瞭解到了什麼，從額旁留下了斗大的汗珠，垂掛在腿側的雙手止不住的劇烈顫抖。

待在身旁的其中一位高大黑衣男子，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交到了Luciel手上，而另一位也拿了出來，不過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拿來戒備Luciel。

被綁在木椅上的上司緩緩抬頭，看向了Luciel，帶著一種詭異的悲傷表情，即使嘴巴被封箱膠帶黏了起來，Luciel仍然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的恐懼。



「對，就像你想的那樣。」把手槍交給Luciel的黑衣男子直直的盯著全身都在瘋狂顫抖的Luciel，用著粗沉的嗓音，毫無情緒的說道。

「他在一個月前就犯了大錯，該處決掉了。」另一位手上拿著槍戒備著的男子搭上了Luciel的肩膀，補充說道，口氣較為柔軟，但仍不帶著一絲感情。

「…他究竟犯了什麼錯，得被處決？」Luciel問著兩位男人，雙肩也止不住的顫抖，激烈到都快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抖落了。

「他因為心軟而放走了敵人，害我們兩位成員被他放走的敵人接著殺死。」嗓音粗沉的男人簡短說明著。

Luciel明瞭了一切，這的確是很嚴重的罪，而且這項規則斗大的寫在組織守則的第一頁：『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許放走目標。』。而且上司還造成了使成員死亡如此嚴重的後果，即使是在組織內有威望的中階主管，被賜死也是正常的。

以前上司照顧過自己種種過往、賞識自己的眼神、以及給予自己取代號權利時那個笑容，瘋狂的在Luciel的腦海裡如走馬燈一樣閃過。

Luciel加入這組織以來的確有想過自己得殺人，但他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要殺掉自己敬重的夥伴。

金蜜色的眼泛出了些許淚光，這一刻，他除了不捨、還有無限的悲傷充斥著他的心頭，他做不到、他怎麼可能做到？



「最終測驗是很難的。還有、為了讓你下定決心…」手上有槍的男子俐落的舉起槍，對準了Luciel的腦門，繼續說道：「你不殺死他，就是我們殺死你，然後再殺了他。」

「因為不能讓你犯下跟他一樣的錯。」粗沉嗓音的男子向前跨了一步，盯著在椅子上的上司，眉頭抖動了一下。

「選擇吧，給你一分鐘。」對準Luciel腦門的男子晃了一下手上的槍，催促著。

淚水不爭氣的從Luciel頰上滑落，當他感受到自己臉上的濕熱時，直接潰堤，哭的泣不成聲，緊緊的握著自己手上的槍，拿起、接著又再度放下。

啜泣聲在空蕩的房內回蕩，被綁在木椅上的上司搖搖頭，接著看向Luciel緊繃著掛滿淚水的臉，眼神閃過了一絲不捨，接著他緩緩的閉上眼，等待槍響。

「還有三十秒。」催促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在宣告審判結果般。

不管是誰，都沒辦法從這解除這沉重的枷鎖，這是踏入組織的所有成員，都心知肚明的事。所以有些事必須要做，做不到只會讓更多人受傷。



Luciel在心中祈求上帝，如果可以，他想重來一次這段人生，這是他決定進入組織以來，第一次有反悔的念頭。

「還有十秒。」

全能的神啊，您給予我的考驗我實在是無法做到。

「還有五秒。」

神啊，如果您在，您可有聽到我的哀求？

「還有三秒。」

神啊……



『砰！！』Luciel舉起槍，槍聲響起，視野變的一片鮮紅。



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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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宿舍房門傳來清脆的敲門聲，房內的人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今天還是不吃飯嗎？」范德伍直接開門，看著攤坐在床邊的Luciel，他上的淚痕依然清晰，看來昨晚他又哭過了一次。

Luciel通過了測試，但范德伍不敢恭喜他，因為這樣的Luciel，一點都不像是結業後的特務應該有的樣貌。

或許是最上頭特別注重Luciel，給他的最終試驗也最為困難，當初范德伍只是負責處決自己根本不認識的犯人，雖然感到沉重但也不致於如此痛苦。

他望了望Luciel乾燥的唇，得知了這兩三天下來他應該滴水未沾，再這樣下去，Luciel好不容易逃過的死劫又會再度找上他，范德伍覺得這樣不行。

這小子，本性比他預想的遠遠還要善良許多，難怪受的傷也特別重。

范德伍嘆了一口重重的氣，彎下身來，硬是將Luciel垂放在地上的手臂拉起。

Luciel將手臂用力抽開，低頭盯著地板，揪緊了眉頭，黯淡的眸又再度閃爍出些許淚光。

「你這樣上司也不會回來的。」

「我知道。」

「所以你不能死在這裡，會愧對他對你的栽培。」

「我知道。」

「我覺得你並不知道。」

「…………」

「你再不吃飯，會死。」

「沒有胃口。」Luciel回想起他開槍後的那一片鮮紅色，又再度乾嘔了一次。



范德伍仔細端詳了一下Luciel的身體，正值壯年的他，目前除了有點缺水外情況還算穩定。雖然有點擔心，但還是決定再給他一點時間收拾自己的情緒。

「…隨便你吧，有事叫我。」范德伍打算帶上房門離開，摸上了自己褲袋裡的鑰匙後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小本有著米色封面皮厚厚的書。

上面用不是很有品味的字體，寫著『受歡迎的笑話』。

他蹲下，將書塞到了Luciel懷中，口氣沉穩的説道：「不吃飯，那看看書吧，這本是因為你總唸我很冷淡而買的，我還沒看完，但先借你。」

Luciel呆呆的望著書，沒有任何反應。

范德伍起身後，佇在門口再度望了Luciel一眼，帶著些許悲傷的神色帶上房門，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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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射在宿舍房內的角度不斷變換，接著，迎來了Luciel不吃飯的第三個黃昏。

米黃色的書封面因為受到夕陽的照射而變的橘紅，Luciel細細的盯著這本書的變化，發現了范德伍在看到一半的那一頁還細心的插上了書籤，很像他的作風。

接著他打開了有插上書籤的那一樣，笑話內容是這樣的：

一個手臂斷掉的人到醫院掛急診。

醫生問：「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

病人：「都是因為鞋子裡有石頭跑進去！」

醫生不解的問：「鞋子裡有石頭…為什麼手會斷掉呢？」

病人無奈的回答說：「在路上走著走著，一顆石頭就跑到鞋子裡，因為覺得不舒服，恰好旁邊有一根電線桿，我就將手撐在電線桿上，腳不停的抖著，希望能把石頭抖出來。這時剛好有個路人經過，他以為我觸電了，就用木棒朝我的手用力打下去，所以我的手就斷了…。」



其實還算不錯的笑話，Luciel心裡想到，電線桿…不是他曾經用來取笑范德伍的詞嗎？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范德伍故意的，但他也無心猜想。

Luciel將書拿在手上端詳了一下，其實還挺沉的，頁數到底有幾頁啊？



接著他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句話：

『人要跨越悲傷，才算是真正的強大。』

Luciel瞇上眼，用指尖覆上了這段字，反覆的滑移著，像是在心中不斷默唸。



他就是想變的更強大，才能保護世瀾，這樣不爭氣的自己，怎麼能夠保護他呢？

當初他下的決心呢？跑到哪去了？他不斷的在心裡這樣叩問著自己。

如果連這種信念都無法堅持，別說弟弟了，連自己周遭的人都會無法好好保護。



窗外的火球從大樓間的隙縫中消失，紫色的夜幕佈上了天空，Luciel臉上那失去光采的金蜜色雙眸又再度恢復了少許的光輝。

Luciel起身踏出房門，發現范德伍竟然還待在自己房前的不遠處，坐靠在牆邊打著小盹，淡淡的笑了。

他走向范德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喚醒他。



看著平常總是面無表情的范德伍驚訝的看著自己，Luciel帶著溫暖的笑容，緩緩的說：

「代號我想好了，就叫707，我們去開慶功宴吧，慶祝我結業。」




『受歡迎的笑話』還放在Luciel的床上，攤開著最後一頁。

剛好是第707頁。





By安七
接下來還想寫敘述范德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