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同人】穿越到魔道祖師里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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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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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道祖師同人】穿越到魔道祖師里10/05


    作者:夜越│2018-10-02 23:55:03│贊助:0│人氣:30















    ※純屬娛樂



    ※不喜誤入















    穿越到魔道祖師,10/05更





















    魏無羨還是沒有聽清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一陣血燥衝上面龐,腦袋和四肢關節燒得疼痛不已,嗡嗡的耳鳴聲揮之不去。



    明明體內的怨氣應該被月靈給吸收走了,可為什麼還會感受到這種疼痛。





    再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到的竟然不是漆黑的地洞穹頂,也不是藍忘機那張蒼白的臉,而是一面木板。



    木板上畫著滑稽的一串人像。



    這是蓮花塢裡他畫在床頭的塗鴉。





    魏無羨躺在他的木榻上,月靈恢復偽裝趴在床邊,而江厭離低頭正在看書,見他醒來,淡淡的眉一下揚起,放下書叫道:「阿羨!」



    月靈難得被驚擾也醒了,抬頭看到魏無羨甦醒的狀況,便握上他的手,檢查他身上的狀態。





    魏無羨道:「師姐!」



    又看到握著他的手的月靈,勉強從榻上爬起來,四肢不燒了,依舊在發軟,嗓子微干。



    他問道:「我回來了?從地洞裡出來了?是江叔叔帶人來救的我嗎?藍湛呢?江澄呢?」





    木門一開,江澄單手拖著一隻白瓷罐子走了進來,邊走邊喝著,道:「叫什麼叫!」



    喝完之後,他轉向江厭離:「姐,你熬的湯。我幫你拿過來了。」





    江澄看到月靈也醒過來,揪起他的衣領,道:「你也是,回來也不回房休息,硬是要守在那傢伙身邊。」



    月靈被揪的有點不舒服道:「我好歹也算是醫師,守在傷者身邊不也很正常?」



    江澄不悅道:「我看你臉色,比他還要差,還不滾回去休息。」



    月靈受不了江澄婆婆媽媽,便起身回他房間去了。





    江厭離接過罐子,將裡面的內容舀出來盛在一隻碗裡。



    魏無羨見月靈走掉,對江澄道:「江澄,你小子,過來!」



    江澄亨道:「過來幹什麼?你要跪下來感謝我嗎?」



    魏無羨笑道:「七天才帶人來你存心弄死我們啊?!」



    江澄皺眉道:「你死了嗎?那現在跟我說話的人是誰?」



    魏無羨道:「你從暮溪山回雲夢最多只要五天吧!」



    江澄道:「你傻?只算回的時間,不算去的時間?何況去了之後,我還要領著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樹,挖開被溫晁他們堵死的那個地洞,七天把你救出來,感恩戴德吧!」



    魏無羨一想,竟然真的忘了算上去的時間,一時無語,道:「好像是這麼回事。可是藍湛怎麼沒提醒我?」



    江澄道:「他光是看到你就夠煩的了,還指望他仔細聽你說話?」



    魏無羨道:「說的也是!」





    江厭離盛好了湯,送到他手裡。



    湯裡是切成塊的蓮藕和排骨,都是肉粉色的,熬得表皮微爛,香氣濃郁,滾燙滾燙。



    魏無羨這幾日未進食,又不能一下給他吃太實的東西,這個剛好,道了聲謝謝師姐便抱著碗喝起來,邊吃邊道:「藍湛呢?他也被救出來了吧?在這兒嗎?還是回姑蘇他家裡去了?」



    江澄道:「廢話。他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到我們家來幹什麼,當然是回姑蘇去了。」



    魏無羨道:「他一個人回去的?姑蘇那邊他家裡……」







    話音未落,江楓眠邁了進來。魏無羨放下碗,道:「江叔叔!」



    江楓眠道:「坐著吧。」



    江厭離遞了一放手帕給魏無羨擦嘴,道:「好吃嗎?」



    魏無羨道:「好吃!」



    江厭離便很高興地拿著碗出去了。



    江楓眠坐到了她剛才坐過的位置,看了看那只白瓷罐子,似乎也想嘗嘗,奈何碗已經被江厭離拿走了。江澄道:「父親,溫家的人還是不肯把劍還回來嗎?」



    江楓眠收回目光,道:「近日他們正在慶賀。」



    魏無羨道:「慶賀什麼?」



    江楓眠道:「慶賀溫晁以一人之力,斬殺了屠戮玄武妖獸。」



    聞言,魏無羨險些從床上滾了下來:「溫家殺的?!」





    被江澄催回去的月靈正隱身靠在他們不遠處的牆壁聽著,緊握拳頭。



    就算他來到這個世界,卻又無法改變這些結局,早知道當初不管不故先把溫家滅門在說。





    江澄嗤笑道:「不然呢?你還指望他們說是你殺的?」



    魏無羨道:「溫狗胡說八道臭不要臉,明明是藍湛和子行合力殺的。」



    又看相江澄那邊道:「你方才也真是的,怎麼對他那麼兇的,他好歹也是出一份力的。」





    江楓眠微微一笑,道:「是嗎?可巧,藍家二公子卻對我說,是你和子行殺的。那到底是誰殺的?」



    魏無羨道:「算咱們都有份吧。但是主殺是他和子行。我就是鑽到妖獸的殼裡把它趕了出去。他們兩個人在外面守著,子行他啊,也變成完全原型,跟它磨了半個時辰才弄死它。」





    說道完全原型,江澄不由想到那次大戰水行淵的時候,月靈那個模樣,不由的恍神了。



    江楓眠也在看眼裡。



    他對江澄父子講述這幾日裡主要發生的事。





    江澄聽著,神色複雜,半晌才道:「跟藍忘機說的差不多。這麼算來,是你們三人合力殺了它。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給他們兩個人幹什麼。」



    魏無羨道:「不是推。就是覺得比起他來,我確實沒出什麼力。」





    確實,就算他們兩人不出力,月靈完全原型也能夠將他斬殺,可......突然爆發的靈力又該如何解釋?





    魏無羨問:「溫家有發現道什麼靈力爆發的事蹟嗎?」



    江楓眠搖搖頭,表示未曾聽聞,只是知道溫家有一不明家僕叛亂的事情。





    兩人又回歸正題,江楓眠點頭道:「做的不錯。」



    十七歲便能斬殺四百餘歲的巨型妖獸,又豈止是「做的不錯」的程度。



    江澄淡道:「恭喜你了。」可心中卻很難受。



    魏無羨見他聲恭喜的語氣,頗為怪異。



    看他抱起雙手、挑起了眉,魏無羨就知道,他這是酸勁兒又泛上來了。



    此時的江澄,心中一定頗不服氣地在計較,為什麼留在地洞中斬殺妖獸的不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怎麼樣怎麼樣。



    魏無羨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這顆頭也有你一份了。你還能跟我說說話解悶,這幾天跟藍湛對坐著,月靈也真是,跟著藍湛有樣學樣,把我憋死了。」。



    江澄道:「憋死你活該。你就不應該強出頭,不應該管這件破事。若是你最初沒有動……」



    突然,江楓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方知剛才說得過了,立即噤聲。江楓眠並無責備之色,但神情卻由方纔的平和轉為凝肅了。



    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妥嗎?」



    江澄低下頭:「知道。」





    站在門外的月靈看到臉色不好的虞夫人走過來,暗道:「糟了。」





    魏無羨道:「他就是隨口說說的氣話罷了。」



    看著江澄口不對心、略不服氣的模樣,江楓眠搖了搖頭,道:「阿澄,有些話就算生氣也不能亂說。說了,就代表你還是沒明白雲夢江氏的家訓,沒……」



    一個冷厲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是,他不明白,魏嬰明白就夠了!」



    猶如一道紫色的閃電一般,虞夫人帶著一陣冷風刮了進來。



    她站在魏無羨床前五步之處,雙眉揚起道:「『明知不可而為之』,可不就是像他這樣,明明知道會給家裡添什麼麻煩,卻還要鬧騰!一人鬧騰也就算了,居然還鬧出另一人出來?溫家判者有跟他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認識溫家判者。」



    聽到溫家判者,月靈想起那天怕拖累江家而變成溫家家僕的樣子,這樣還是牽扯道雲夢這邊了。



    江楓眠道:「三娘子,你來做什麼?」



    虞夫人道:「我來做什麼?可笑!我竟然要被這樣詢問。江宗主還記得不記得,我也是蓮花塢的主人?記得不記得,這躺著的和站著的,哪個才是你兒子?」



    這樣的質問,這麼多年來已經聽到過無數次了。



    江楓眠道:「我自然明白。」



    虞夫人冷笑道:「你是明白,但光是明白也沒什麼用。這個魏嬰,真是一天不惹事渾身就不痛快!還鬧出跟溫家判者有關聯。早知道還不如就叫他老實待在蓮花塢禁止出門。溫晁難道還真的敢把姑蘇藍氏和蘭陵金氏的兩個小公子怎麼樣?就算敢怎麼樣,那也是他們運氣不好,輪得到你去逞英雄?」



    在江楓眠面前,魏無羨總要給他夫人一些面子,一句也不頂,心道:「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那可不一定。溫晁就沒什麼不敢做的。」



    虞夫人道:「我把話放在這裡了,你們等著看,他總有一天非給咱們家惹出大亂子不可!」





    月靈低下頭,玩弄著手中的頭髮,心情非常複雜,沒想到鬧了這齣,害慘了魏無羨。





    江楓眠起身道:「我們回去說話。」



    虞夫人道:「回去說什麼?回哪裡說?我就要在這裡說。反正我問心無愧!江澄,你過來。」



    江澄夾在父親和母親中間,猶豫了片刻,站到母親身邊。



    虞夫人抓著他的雙肩,推給江楓眠看:「江宗主,有些話我是不得不說了。你好好看清楚,這個,才是你的親生兒子,蓮花塢未來的主人。就算你因為他是我的生的就看不慣他,他還是姓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外邊那些人怎麼傳的,說江宗主這麼多年了還對某某散人癡心不改視故人之子為親子,都猜測魏嬰是不是就是你的……」



    江楓眠喝道:「虞紫鳶!」



    虞夫人也喝道:「江楓眠!你以為你聲音高點兒就怎麼樣了嗎?!我還不清楚你!」





    兩人出門理論去了,藏在旁的月靈蹲下身抱著自己的腳,聽著他們兩人的爭吵,可自己卻未能做到什麼......。



    一路虞夫人的怒聲越發高漲,江楓眠也是強壓火氣與她爭辯。





    江澄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看了一眼魏無羨,突然也扭頭走了出去。



    魏無羨道:「江澄!」



    江澄不應,匆匆數步已轉上了走廊。





    此時月靈已經現身站在門口,擋住了江澄的去路。





    後面魏無羨只得滾下了床,拖著又酸又僵的身體追上去道:「江澄!江澄!」



    江澄眼前就是月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持在那兒,什麼話都不說。





    魏無羨大怒,撲上去要一把掐住他脖子,月靈繞過江澄抓住了魏無羨的手



    魏無羨不管月靈抓著他的手,繼續怒道:「聽到了還不應!找打!」





    月靈淡淡道:「被我抓著,你怎麼打?」



    魏無羨怒:「你--!」可卻又愣住,因為見月靈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愧疚。





    這時江澄咬牙跨出腳步,因為這件事月靈也參和在裡面,他對他也非常的氣憤,如果不是他,魏無羨又怎會多一個罪名,又怎會.......。





    魏無羨見江澄要離開就瘋狂掙扎,月靈一邊要抓著他一邊還對抗體內的怨氣,不慎他一鬆手魏無羨就將他甩開,衝向前抓住江澄的肩膀讓他轉過來看他。



    被甩出去的原本身體就很疲憊的月靈一撞到旁邊茶几,就力竭的昏了過去。



    江澄拍開他的手,罵道:「滾回你床上躺著去!」



    然後看道昏倒在地上的月靈,心中刺痛,用力推開魏無羨跪在月靈面前將他扶起來,江澄慌張的將月靈抱懷中。



    魏無羨轉身對江澄繼續道:「這可不行,咱們得把話......」



    看見江澄懷裡的月靈,問道:「他.......這是又怎麼了?」





    江澄抱著月靈,怒瞪魏無羨斥喝道:「他自從回來面色就很難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魏無羨聽聞,不由得後退,想到因為月靈吸收他體內怨氣的關係,他要怎麼開口,說了江澄更不會放過他。



    月靈稍微甦醒,小小聲的開口:「沒、沒事......只是......靈力.......不夠而已.......睡、睡一......下......就好......了。」



    江澄雖然對月靈心有不快之意,可還是溫柔的將他放在剛才魏無羨的床上。





    江澄冷冷對魏無羨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魏無羨道:「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你可千萬不能相信。」



    江澄冷冷地道:「哪些亂七八糟的鬼話?」



    魏無羨道:「那些說出來都髒了人嘴的。我爹媽都是有名有姓的人,我見不得別人給我瞎落戶!」



    他搭著江澄的肩,硬是把他拉到走廊邊的木欄上一起坐下,江澄內心還不想離開月靈。



    魏無羨繼續道:「咱們攤開了說,不要別彆扭扭的心裡藏著東西。你是江叔叔的親生兒子,未來的江家家主。江叔叔對你自然是要更嚴厲的。」



    江澄斜著眼睛看他。



    魏無羨又道:「可我就不一樣,我是別人家的兒子,爹媽都是江叔叔的好朋友,他對我當然要客氣一些。這個道理你肯定明白吧?」



    江澄哼道:「他對我並不是嚴厲,只是不喜歡。」



    魏無羨道:「哪有人不喜歡自己親生兒子的?你別瞎想了!那些嘴碎傳謠的我見一次打一次,打得他們媽都不認識。」



    江澄道:「就是有。他不喜歡我阿娘,連帶也不喜歡我。」



    這一句,還真是難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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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門世家皆知,虞三娘子與江楓眠是少時同修,十幾歲便認識了。



    江楓眠性情溫雅,虞紫鳶則強勢冷厲,二人交集並不深,因此雖然門當戶對,卻一直沒什麼人把他們聯想作一對。



    後藏色散人出世,途徑雲夢,偶與江楓眠結識交友,還一同夜獵過數次,彼此都較為欣賞對方。



    人人都猜測,藏色散人極有可能成為蓮花塢下一代的女主人。



    誰知,不久,眉山虞氏忽然向雲夢江氏提出了聯姻。



    當時的江家宗主對此頗感興趣,江楓眠則無此意。



    他並不喜虞紫鳶的品性為人,認為二人並非良配,婉言謝絕了數次。



    而眉山虞氏卻從多方入手,對當時尚為年輕、根基亦不穩的江楓眠強力施壓。



    不久,藏色散人與江楓眠身邊最忠心的家僕魏長澤結成道侶,江楓眠終於敗下陣來。



    江虞二人雖然成親,卻成一對怨侶,常年分居,話不投機。



    除了家族勢力得到鞏固,也不知究竟還得到了什麼。



    雲夢江氏立家先祖江遲乃是遊俠出身,家風崇舒朗磊落,坦蕩瀟灑,虞夫人的精氣神與之完全背道而馳。



    而江澄模樣和性子都隨母親,天生便不投江楓眠之好,從小諸般教導,始終調不過來,是以江楓眠一直表現得似乎不是太青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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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掀開魏無羨的手,站了起來,發洩道:「……我知道!我不是他喜歡的那種性格,不是他想要的繼承人。他覺得我不配做家主,不懂江家的家訓,半點沒有江家的風骨。是!」



    他揚聲道:「你和藍忘機與子行合力斬殺屠戮玄武,浴血奮戰!了不起!可是我呢?!」



    他一拳砸在廊柱上,咬牙道:「……我也是奔波數日,精疲力竭,一刻都沒有休息過!」



    此時月靈也完全醒了,背對著他們睜著眼,手用力的抓著胸口。



    魏無羨站起來對著他道:「家訓算什麼!有家訓就一定要遵守嗎?你看姑蘇藍氏的家訓,三千多條,條條都要遵守,人還活不活了?」



    月靈皺眉怎麼又扯到藍氏了?



    魏無羨繼續道:「還有,做家主就一定要受家風、從家訓?雲夢江氏歷代這麼多位家主,我就不相信人人都是一個樣。就連姑蘇藍氏也出過藍翼這種異類,可誰敢否認她的實力她的地位?論及藍家的仙門名士,誰能略過她、略過她的弦殺術?」



    江澄默然不語,像是稍稍冷靜了些。



    魏無羨重新搭上他的肩,道:「將來你做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屬,像你父親和我父親一樣。所以,閉嘴吧。誰說你不配做家主?誰都不能這麼說,連你也不行。敢說就是找揍。再說我們身後還有一個強力的子行啊,別看他那樣,認真起來可是無人匹敵。搞不好溫家都不是他的對手。」



    江澄哼道:「就你現在這個樣?能揍誰?一天到晚就想靠著子行。」



    說著他就在魏無羨心口拍了一把。



    那鐵烙烙出的傷口雖然被治癒過也已經塗過藥、包紮過了,可冷不防被這麼一拍,哪能不疼。



    魏無羨咆哮道:「江澄!!!死來!!!」



    江澄閃身躲過他的劈空一掌,喝道:「現在疼得要死,當初為什麼逞英雄!活該!給你長記性!」



    魏無羨道:「我是逞英雄嗎!我也是迫不得已,動的比想的快!別跑了,饒你一條小命,問你個事!——我腰帶裡塞著一個香囊袋子,空的,你看見沒?」



    江澄道:「那個綿綿給你的?沒看見。」



    魏無羨叫一聲可惜,道:「下次再找她要個。」



    江澄皺眉道:「你又來了。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那丫頭長的是還可以,但是一看出身就不怎麼樣。恐怕連門生都不是,像是個家奴之女。」



    魏無羨道:「家奴怎麼了,我不也是家僕之子嗎。」



    江澄道:「你跟她能比嗎?誰家的家僕像你這樣,主人還給你剝蓮子、熬湯喝,我都沒喝到!」



    月靈心想,那你剛進門喝的那晚就不是了嗎?



    魏無羨道:「你叫師姐再熬。對了,之前說到藍湛。藍湛他沒留什麼話給我嗎?他哥哥找到沒?家裡情況怎麼樣?」



    江澄道:「你還指望他留話給你?不留一劍給你就不錯了。他回去了。藍曦臣還沒找到,都懷疑是逃跑了。藍啟仁忙得焦頭爛額。」



    魏無羨道:「藍家家主呢?怎麼樣?」



    江澄道:「去世了。」



    魏無羨怔了怔,道:「去世了?」



    他腦中驀地閃過藍忘機那張映著火光、垂著淚痕的面容,脫口而出:「藍湛怎麼樣?」



    江澄道:「還能怎麼樣,回去了。父親本來說要派人送他回姑蘇的,他拒絕了。我看他的樣子,該是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畢竟眼下這麼個局面,誰家都不比誰家好。」



    兩人又在木欄上坐了下來。魏無羨道:「那藍曦臣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就逃跑了?」



    江澄道:「溫家不是要燒他們家的藏書閣嗎?幾萬冊的古籍和樂譜,藍家的人搶救回來一些,應該交給藍曦臣,讓他帶著跑了,能護多少是多少,不然就全沒了。大家都是這麼猜的。」



    望了望天,魏無羨道:「好噁心。」



    江澄道:「是啊。溫家太噁心了。」



    魏無羨道:「走吧,進去看看子行,搞不好現在又是在那呼呼大睡。在那洞窟裡面都能連睡三四天不醒,現在有床可以睡,估計都能睡一個月了。」



    兩人走道床邊,江澄看著熟睡的月靈,對魏無羨問:「你老實回答,子行現狀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無羨想了想,只好為難的嘻皮笑臉著:「你先答應我,如果我說了你不會揍我!」



    江澄皺眉,難道又跟魏無羨有關?



    江澄哼道:「好。」



    魏無羨將那日碰到那詭異鐵劍的事情說了,還有很久之前在雲深不知處遇到的事情也說了。



    江澄皺眉看著沉睡的月靈,緊握拳頭都快掐出血來,魏無羨見狀趕緊後退,靠在牆上害怕的道:「我說了,我說了!你、你答應不揍我的!」



    江澄閉上眼咬牙道:「所以,因為他吸收你體內怨氣,所以現在才會變成這樣?」



    魏無羨點頭,繼續道:「不是我故意讓他吸收的!是他自己硬要吸收過去的!」



    兩人在一種沉悶的氣氛僵持著,正在此時,忽然外頭傳來一群雜亂的腳步聲,一群身穿短打的少年猴子一般飛奔跳跑一下子就撞門進來。



    紛紛嚷道:「大師兄!!!」



    「師兄!!!你活啦!!!」



    魏無羨道:「什麼叫我活了?我本來就沒死。」



    「大師兄聽說你殺了一隻四百多歲的大妖獸?!真的嗎?!你殺的?!」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的是,師兄你是不是真的七天沒吃飯?!」



    「真的沒背著我們偷偷辟榖過?!」



    「屠戮玄武到底有多大?蓮花湖裝不裝得下?!」



    「屠戮玄武就是一隻王八對不對?!」



    先前略微有些凝肅的氣氛,立刻被衝擊成了一片雞飛狗跳。



    江澄起身道:「出去說,這裡給子行休息。」



    「子行兄這是怎麼了?」



    「他沒事吧?」



    「果然還是大師兄厲害!」



    江澄都受不了他們,揮揮手讓他們都滾出去,自己也起身離開,關上門前不忘看他一眼。





    ==============================================================================================================================================================



    【番外篇三】髮簪



    在藍氏讀書的最後一天,江澄難得帶著月靈再次來到綵衣鎮,不過身邊總是還跟著聶懷桑這隻跟屁蟲。



    自從水行淵除去後,這邊又恢復往日熱鬧,只是今日人來人往異常多人,還來了許多修士,貌似聽說過這邊出現過仙人,想來這邊賭賭運氣看能不能在碰到。



    聶懷桑靠近月靈小聲道:「月兄,你那天鬧玩那齣後,還有人當你是神仙呢。說是要來碧靈湖,許願什麼的。」



    月靈笑道:「向誰許願?向我嗎?還是向那湖水啊?到時候又養出像水行淵那般的生物可就不好了。」



    江澄冷哼:「就算你不出手,水行淵遲早都會被除去,只是時間問題,你這一插手搞不好又給我們家帶來麻煩。」



    月靈一把勾住江澄的肩:「見過我那副樣子的人很多,可發覺到的又有幾個,當然除了你們以外。」



    江澄拿開的他的手,皺眉道:「滾滾滾!別學魏無羨整天就想黏在別人身上。」



    月靈又被跟魏無羨提在一起,便大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是跟他在一起久了,不小心都學道他的習慣了哈哈哈!」



    江澄冷哼一聲撇過頭,月靈又撲到他身上去,在他耳邊小聲道:「可我不撲在你身,難道還要撲在別人身上?嗯?」



    溫熱的氣息吹在江澄耳朵上,他根本連聽都沒聽清,推開月靈驚慌失措的摀著自己耳朵,臉都紅了。



    月靈見狀,抱肚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邊笑邊道:「江澄哈哈哈!你這、這表情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澄一時羞憤道:「月子行--!你--!不管你了!」羞爆臉轉身離去。



    聶懷桑夾在兩人中間,見一人走了,一人還在,真不知道現在要跟隨誰了。



    眼看著江澄的反應,還是別去打擾他好了,擔憂的看著已經笑道躺在地上的月靈,問道:「月兄,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他走掉了,誰帶我們回去。」



    月靈笑完坐起來擦了擦眼角上的淚花,對聶懷桑道:「不怕,他身上有我的東西,我知道他在哪就好了。」有屬於他的銀鍊在,他就能知道對方在哪。



    聶懷桑不解:「你的東西?什麼東西?難道是......」之前月兄好像說過有沒有男子與男子的春宮圖,難道......!不自覺想歪的聶懷桑臉紅支支吾吾的。



    見他這反應肯定就是想歪了,大力拍他背笑道:「又在瞎想什麼呢?」



    他背月靈這麼一拍又更慌了,慌慌張張道:「月、月兄!!!你可別對我這樣!!!我可不喜男人的!!!!!」



    聶懷桑聲音太大,四周都用一種奇異眼神盯著他們兩。



    月靈見狀掐住他,皺眉道:「閉嘴吧!我要真是斷袖,要選也不會選你!」說完,把他丟在地上,繞過他向前走去繼續逛攤子。



    逛著逛著突然停在一家賣著漂亮髮簪的店,店家桌上擺了各式各樣漂亮的髮簪,都是給姑娘用,可現在是男兒身,怎麼可能帶姑娘的髮簪。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伯,見他挑挑選選的,笑道:「小夥子,這是想買給你心悅的姑娘嗎?」



    月靈背這麼問住,有些愣,心悅的姑娘?哪來心悅的姑娘?卻不由得想到方才江澄的臉。



    月靈瘋狂搖頭,他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時候想起江澄了。



    他抬頭笑著對老伯笑道:「我這是想給師姊買點禮物,只是不知道師姊會喜歡哪種,師姐那麼漂亮,配哪種都很好看。」



    恰巧江澄也路過,見月靈在笑著挑髮簪,忽然想到如果月靈現在是原形的模樣,帶上髮簪的模樣。



    月靈看了看,有隻髮簪在他手上,那隻髮簪雖然很樸素,價格卻是貴得驚人,可聽老伯說那髮簪來歷。





    據說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位抱山散人下世,踏入紅塵後,與他命定之人相遇。



    可那位命定之人只是平凡的家僕,兩人雖是相遇了卻又不能相愛,那位散人修為極高對付兇屍也都綽綽有餘,令人佩服是他妙手回天的醫術,據說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許多世家子弟都想與他聯姻與她結為道侶,她貌美如花,心胸廣大,懷著救世天理,日夜奔波,對於毫無修為也無能力的家僕,她無法。



    那家僕明知如此,最終兩人在也沒相見過,可那家僕死後,他主人在他房間發現了一幅畫像和一隻髮簪。



    由於貧窮之人只能在他人下生活,能做出一支這麼樸素的髮簪也不簡單,可最終臨死前也未能送出去。



    那主人,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於是給了老伯,希望能讓他賣掉,最好能賣個好價錢,畢竟這髮簪意義深厚。





    月靈聽著聽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是很想買,可零花錢不夠啊,方才都在路上花得差不多了,只好隨意挑個便宜點的髮簪離開了。



    江澄也聽到那故事,靠在後面樹壁,冷哼道:「乎弄人呢?我怎麼沒聽過有這種傳言?」



    不過眼看著月靈離開後,江澄也走道那賣髮簪的攤位下,二話不說直接買下那隻傳言的髮簪,小心翼翼收在兜囊裡,向月靈離開的地方走去。







    最後那髮簪出現在月靈的髮上,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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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無羨原本受傷就並不嚴重,雖然免強治療,加上過度疲勞,無食果脯。



    但他身體底子很好,胸口那片鐵烙痕治療後還用過藥後,很快便不再發熱,躺了沒幾天,又生龍活虎起來。



    可暮溪山屠戮玄武之亂過後,溫氏設在岐山的「教化司」徹底散了,眾世家子弟各回各家,很意外溫家的人也暫時沒追究。



    虞夫人揪著機會痛斥了魏無羨一通,命令他不許邁出蓮花塢的大門半步,連划船遊湖也不許了。



    於是,他只好日日和一群江家子弟門生射風箏。



    一個遊戲再好玩,天天玩也會乏味,因此,過了半個月,越來越興味闌珊。



    魏無羨也提不起勁,隨手瞎射,破天荒地讓江澄拿了好幾次第一。



    在那之間月靈就好像完全沉睡般,怎麼叫都叫不醒,沒有耳朵沒有尾巴還沒翅膀可摸,月靈就像個死人一樣沒有甦醒的跡象。



    江楓眠聽聞也不免皺眉,這件事情也瞞不久,很快就被虞夫人發現,可意外虞夫人居然沒有追究。



    這是也不了了之,就當作讓月靈以睡眠的方式修煉吧。



    這日,最後一輪射完的時候,魏無羨右手搭了個涼棚在眉間,望著落日餘暉,道:「收了吧,別玩了。吃飯去。」



    江澄道:「今天這麼早?」



    魏無羨把弓扔了,坐到地上,悵然道:「沒意思,不射了。剛才哪幾個名次最末?自己去撿。」



    一名少年道:「大師兄,真狡猾,每次都讓別人撿,這麼賴皮。」



    魏無羨擺手道:「我也沒辦法。虞夫人不讓我出門啊,她現在在家呢,說不定金珠銀珠就在哪個角落裡監視著,隨時準備告發我。我要是出去了,虞夫人非拿鞭子抽掉我一層皮不可。」



    戰績最差的幾名師弟調侃幾句,哈哈著出門去撿風箏了。



    江澄站著,魏無羨坐在地上,兩人閒聊幾句,魏無羨道:「江叔叔今早出門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趕得上晚飯嗎?」



    今早江楓眠和虞夫人又吵了一場。



    說是吵架也好像不對,只是虞夫人單方面發脾氣,江楓眠始終還保持著一點風度。江澄道:「還不是又為咱們的劍的事去溫家了。一想到我的三毒現在說不定被哪只溫狗握在手裡,真是……」



    他面露嫌惡之色,魏無羨道:「可惜咱們的劍還不夠靈,要是能自動封劍,那就誰也別想用了。」



    江澄道:「此種靈劍萬中無一,可遇而不可求。」



    魏無羨轉移話題看著江澄問:「子行到現在還沒醒?」



    江澄沉默地搖搖頭。



    魏無羨無奈道:「這都第幾日了,還沒醒啊。原本還想說他要是醒了,就能偷偷溜出去打聽點有趣的消息。」



    江澄皺眉道:「你把他當什麼了啊?說打聽就打聽啊?」



    魏無羨道:「也不知道現在外頭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江澄嘆氣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幾名少年衝進了蓮花塢的校場,惶惶嚷道:「大事不好!大師兄江師兄,大事不好了!!!」



    這幾人正是方才出去撿風箏的幾名師弟,魏無羨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江澄道:「六師弟呢?怎麼少了一個人?」



    果然,出門時跑在最先的就是六師弟,可現在他人卻不見了。



    一名少年上氣不接下氣道:「六師弟他被抓走了!」



    「抓走了?!」



    魏無羨把弓也撿了起來,拿著一件武器在手,道:「是不是人抓的?怎麼抓的?」



    那少年道:「人,是人抓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抓他!」



    江澄道:「不知道為什麼?」



    魏無羨道:「別急。你說清楚。」



    那名少年道:「剛才、剛才我們出去撿風箏,風箏掉到那邊去了,老遠了。我們找過去,看到有幾十個人,是溫家的人,穿的都是他們的衣服,有門生有家僕,為首的是個年輕的女的。她手裡拿著一隻風箏,風箏上面插了一支箭,看到我們就問這風箏是誰的。」



    另一名少年道:「這只風箏是六師弟的,他就說了是他的。那個女的忽然變臉,說了一句『好大的膽子!』,這就叫手底下的人把六師弟抓走了!」



    魏無羨道:「就這樣?」



    眾少年紛紛點頭,道:「我們問為什麼要抓六師弟,那女的不停地說他大逆不道、包藏禍心,吆喝著讓手下人把六師弟押走,我們沒辦法,就先跑回來了。」



    江澄罵了一聲,道:「抓人連個理由都沒有!溫家要上天嗎!」



    魏無羨道:「都別說話。溫家的人估計馬上就要上門來了,別讓他們聽到了抓住什麼把柄。我問你們,那個女的,是不是沒有佩劍?是不是長得挺漂亮,嘴皮上有一顆痣?」



    師弟們道:「是!就是她!」



    江澄恨聲道:「王靈嬌!這個……」



    這時,一個冷冷的女聲傳了過來:「吵什麼,一天也不讓人清靜!」



    虞夫人紫衣飄飄地行來,金珠銀珠仍是一身武裝,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



    江澄道:「阿娘,溫家的人來了,六師弟被他們抓了!」



    虞夫人道:「你們喊那麼大聲,我在裡面都聽到了。這有什麼,是抓走了又不是殺死了,這就又急又恨跺腳咬牙的,你還像個未來宗主的模樣嗎?鎮定點!」



    她說完,轉身面對校場之前的大門。十幾名身穿炎陽烈日袍的溫家修士魚貫而入。





    這些修士身後,一名綵衣女子款步輕搖地邁了進來。



    這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嫵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嘴皮上一粒細小的黑痣,倒是個頗為出色的美女。



    只是週身釵環璨璨,彷彿恨不得把一個首飾鋪子和貴人對她的寵愛都穿在身上,很是跌品。



    正是上次在岐山被魏無羨一掌打飛吐血的王靈嬌。



    王靈嬌抿嘴一笑,道:「虞夫人,我又來啦。」



    虞夫人面無表情,似乎覺得跟她多說一句話都髒了自己的嘴。



    王靈嬌走下了大門的台階,虞夫人這才道:「你抓我雲夢江氏的子弟做什麼。」





    王靈嬌道:「抓?你是說剛才在外邊抓的那個嗎?這個說來話長。我們進去坐下後再慢慢說吧。」



    一個家奴,沒有通報,沒有請求登門許可,便進了其他世家的大門,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後再慢慢說」。



    虞夫人的臉色越發冷肅,戴著「紫電」銀環的右手手指輕輕抽了兩下,手背青筋微起。



    她道:「進去坐下說?」



    王靈嬌道:「當然。上次來下令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坐一坐,請吧。」



    聽到「下令」二字,江澄冷哼一聲,金銀雙姝也微現怒容。



    可這個王靈嬌是溫晁身邊得寵的紅人,眼下自然是不能得罪她的。



    是以,虞夫人雖然滿面譏嘲冷笑,滿腔陰陽怪氣,卻仍是道:「那好,你進去吧。」



    王靈嬌嫣然一笑,果真就進去了。







    魏無羨小聲對江澄道:「江澄,感覺這些人來者不善,你先去把月靈叫醒吧,至少他醒還有一戰可能。」



    江澄雖說有點不放心,可還是點頭去了月靈房間。





    月靈也不知是睡飽醒來,還是感覺到危機醒來,反正江澄來的時候,他已經起身站在房間內了。



    月靈見看慌張跑進來的江澄,疑惑問:「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江澄看到他醒過來了,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說給了月靈聽。



    月靈聽聞眉頭一皺,心道:「今日甦醒感覺就不對勁,居然這天還是來臨了。」



    那時怕是連累雲夢,特意道溫氏把那天見到偽裝自己的記憶抹滅了,結果這天還是來臨。



    月靈換了一身方便戰鬥的衣衫快步跟著江澄到魏無羨那邊。





    王靈嬌,她說要進去說,卻沒急著坐,而是在蓮花塢裡興味盎然地小轉了一圈,四處發表意見:



    「這蓮花塢還不錯。真大,就是房子都有些老舊了。」



    「木頭都是黑漆漆的,這顏色真醜,不鮮亮。」



    「虞夫人,你這個主母可當得有些差勁,都不知道佈置打理一下嗎?下次多掛些紅色的紗幔吧。那樣才好看。」



    她沿路走,沿路指指點點,彷彿這裡是她的後花園。



    虞夫人的眉頭抽動不止,看得魏無羨與江澄都暗暗心驚,懷疑她隨時會暴起殺人。



    月靈只是面無表情冷著臉,完全進入備戰狀態。



    指點遊覽完畢,王靈嬌終於坐到了廳堂之上。



    沒人邀請謙讓,她自顧自地坐了首席,坐了一會兒,見無人來侍候,皺眉拍桌,道:「茶呢?」



    她雖然週身珠光璀璨,言行舉止卻毫無家教禮儀可言,醜態百出,一路看下來,眾人也見怪不怪了。



    虞夫人在次席落座,寬大的紫衣下擺和袖擺散開,越發顯得腰肢纖細,姿勢美觀。



    金銀雙姝在她身後侍立著,嘴角邊帶著淺淺的譏笑。



    銀珠道:「沒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靈嬌雙目圓睜,驚訝道:「江家的家僕從來不做事的?」



    月靈譏笑心想:「你以為你誰啊?用這口氣對虞夫人講話。」



    金珠道:「江家的家僕有更重要的正經事做,這種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勞。又不是殘廢。」



    王靈嬌打量她們幾眼,道:「你們是誰?」



    虞夫人道:「我的貼身侍女。」



    王靈嬌輕蔑地道:「虞夫人,你們江家真是太不像話了。這樣可不行,連侍女都敢在廳堂上亂插嘴,這樣的家奴在溫家是要被掌嘴的。」



    魏無羨心道:「說這話的你自己不就是個家奴。」



    虞夫人八風不動地道:「金珠銀珠不是普通的家僕,她們從小就待在我身邊,從不侍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能掌她們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靈嬌道:「虞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世家之中,尊卑當然要分的清清楚楚,這才不能亂了套。家僕就要有個家僕的樣子。」



    虞夫人卻對那句「家僕就要有家僕的樣子」深以為然,看了魏無羨一眼,竟頗為認同,傲然道:「不錯。」



    隨即又質問道:「你抓我雲夢江氏的那名子弟究竟做什麼。」



    王靈嬌道:「虞夫人還是和那小子劃清界限為好。他包藏禍心,已經被我當場抓住,扭送去發落了。」



    虞夫人挑眉道:「包藏禍心?」



    江澄忍不住道:「六師弟能包藏什麼禍心?」



    王靈嬌道:「我有證據。拿來!」



    一名溫家門生呈上來一隻風箏,王靈嬌抖了抖這只風箏,道:「這就是證據。」



    魏無羨嗤笑道:「這風箏是個很常見的獨眼怪,算什麼證據?」



    王靈嬌冷笑道:「你以為我瞎嗎?看清楚了。」



    她那雙塗著鮮紅丹蔻的食指在風箏上比劃來比劃去,振振有詞地分析道:「這風箏是什麼顏色?金色的。獨眼怪是什麼形狀?圓形的。」



    虞夫人道:「所以?」



    王靈嬌道:「所以?虞夫人,你還沒發現嗎?金色的,圓形的,像什麼?——太陽!」



    在旁人的瞠目結舌中,她得意洋洋地道:「那麼多種風箏?為什麼他一定要做成一隻獨眼怪?為什麼一定要塗成金色?他做成另外一個形狀不好嗎?為什麼不是別的顏色?難道你們還要說這是巧合嗎?當然不是。這個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射這樣一隻風箏,其實是在藉機暗喻『射日』!這是對岐山溫氏的大不敬,這還不是包藏禍心?」





    看她一個人自以為機智、牽強附會地表演了一番。



    月靈心道:「那你家圓形標靶飛在天空也算是太陽喽?」



    江澄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道:「這風箏雖然是金色的圓形的,但是跟太陽差了十萬八千里,到底哪裡像了?根本半點不像!」



    魏無羨道:「那照你這麼說,橘子也吃不得了。橘子不也是金色的,圓形的。可我好像看過你不止一次吃過吧?」



    王靈嬌狠狠的一眼投向他。



    虞夫人冷冷地道:「所以你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風箏?」



    王靈嬌道:「當然不是。我這次是代表溫家和溫公子,來懲治一個人的。」



    魏無羨心道:「要糟。」



    她指向魏無羨,道:「這個小子,在暮溪山上,趁溫公子與屠戮玄武奮勇相鬥的時候出言不遜,多次搗亂,害得溫公子心力交瘁,險些失手,連自己的佩劍都損失了!」



    聽她顛倒黑白、信口胡編,江澄氣得笑出聲了。



    魏無羨則想起了今早出門的江楓眠,心道:「他們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來的。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把江叔叔引出去的!」



    王靈嬌道:「還好!天祐溫公子,縱是他失了佩劍,也還是有驚無險地拿下了屠戮玄武。可這個小子,實在不能姑息!我今天來就奉溫公子之命,請虞夫人嚴懲此人,給雲夢江氏其他人做個表率!」



    月靈「呵」一聲,繼續冷笑著觀看她還能說什麼?



    江澄道:「阿娘……」



    虞夫人道:「住口!」



    看見虞夫人的反應,王靈嬌很是滿意,道:「這個魏嬰,沒記錯的話是雲夢江氏的家僕吧?眼下江宗主不在,相信虞夫人掂得清份量。不然,若是雲夢江氏要包庇他,可真讓人懷疑……有些傳言……是否屬實了……嘻嘻。」



    她坐在江楓眠平日坐的首座上,掩口而笑。



    虞夫人面色陰沉地把視線挪了過去,突然,魏無羨背上一痛,雙膝不由自主一軟。



    虞夫人抽了他一鞭子。



    江澄道:「阿娘!」



    虞夫人已站起身來,紫電化為鞭形,在她冷玉般的雙手間滋滋電光流轉。



    她喝道:「江澄你讓開,不然你也跪下!」



    魏無羨勉強撐著地爬起來,道:「江澄你讓開!你別管!」



    月靈冷靜的抓住江澄,對他搖搖頭。



    虞夫人又是一鞭子飛出,把他抽得躺回了地上,咬牙切齒道:「……我早就說過,你這個……你這個不守規矩的東西!遲早要給江家帶來大麻煩!」



    魏無羨一把推開江澄,咬牙受著,不去遮擋,一語不發。



    以往,虞夫人雖然總是對他惡語相向,卻從沒真的對他動過手,頂多是勒令他罰跪禁足,不久也會被江楓眠放出去。



    這次卻一連挨了十幾鞭子,抽得他背上火辣辣的,渾身又麻又痛,難以忍受,可是不得不忍。



    今日若是罰得不讓王靈嬌滿意,不讓岐山溫氏的人滿意,這件事便沒完沒了了!



    王靈嬌笑意盈盈地看著。



    虞夫人抽完了之後,紫電倏地收回,魏無羨跪在地上,上身向前晃了晃,似乎要撲倒。



    月靈將抓住江澄手一鬆,身形隱身了。



    江澄想上去扶,虞夫人厲聲道:「站開。不許扶他!」



    江澄被金珠銀珠牢牢拽住,魏無羨還是撲到了地上,趴著不動了。



    不過他也不敢動,他背上有雙無名的手正撫摸在他背上,只感覺到一絲絲靈力輸送的感覺。



    便知道月靈隱身在他身邊,他也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江澄原本想回頭示意月靈過去,可回頭他不見了。



    又看到魏無羨不動的模樣,背上還有一絲絲不意察覺的亮光,大致上懂了。



    王靈嬌訝然道:「完了?」



    虞夫人哼道:「當然完了。」



    王靈嬌道:「就這樣?」



    虞夫人雙眉揚起,道:「什麼叫『就這樣』?你以為紫電是什麼品的靈器?他挨了這麼一頓,下個月也好不了,有他受的!」



    魏無羨心想,有月靈在不到一個禮拜就好了。



    王靈嬌道:「可那還是有好的了得時候啊!」



    江澄怒道:「你還想怎麼樣?!」



    王靈嬌道:「虞夫人,既然是懲罰,那麼當然要讓他終生都記住這個教訓,終生都為此後悔,不敢再犯。如果只是挨一頓鞭子,他休養一段時間,又能活蹦亂跳,那還叫什麼懲罰呢?這個年紀的小子,最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痛,根本沒有作用的。」



    虞夫人道:「你待如何?砍了他的雙腿,叫他不能再活蹦亂跳嗎?」



    王靈嬌道:「溫公子寬厚,砍了雙腿這種殘暴之事做不來。只要斬下他一隻右手,他便從此不再計較了。」



    這個女人,根本是在借溫晁撐腰,報復魏無羨當日在暮溪山地洞一掌擊她之仇!



    虞夫人斜眼掃了魏無羨一眼,道:「斬了他一隻右手麼?」



    王靈嬌道:「不錯。」



    虞紫鳶站起身來,繞著魏無羨,慢慢地走動起來,似乎正在考慮這個主意。



    月靈也做出防衛狀態,隱身的將魏無羨護在自身後,他有無形的護頓可以保護他。



    魏無羨連頭都抬不起來了,江澄掙開了金珠銀珠,撲通一下跪到地上,道:「阿娘,阿娘,您別……事情根本不是像她說的那個樣子的……」



    王靈嬌揚聲道:「江小公子,你是在說我杜異麼?」



    魏無羨趴在地上連翻個身都翻不了,心道:「杜異?杜異是什麼?」忽然想到:「是杜撰!這女人原本是溫晁老婆的婢女,沒讀過書不識幾個字,卻偏要裝有文采,用個生詞,不懂裝懂,念了白字!」形勢危急,可越是在這時,人的腦子反而越是思緒紛亂,無法集中精神,胡思亂想不止。



    王靈嬌渾然不覺自己出了醜,道:「虞夫人,您想清楚,這件事我們岐山溫氏是一定要追究的。砍了他這隻手讓我帶回去,有個交代,雲夢江氏就能好好的,不然,下次溫公子過問起來就沒這麼簡單了!」



    虞夫人的眼中閃過森寒的光芒,陰聲道:「金珠,銀珠,去,把門關上。別讓血叫人家看到了。」



    只要是虞夫人下令,金銀雙姝無不遵從,一齊脆生生地道了聲「是!」,這便將廳堂大門牢牢關上了。



    魏無羨聽到關門之聲,地上的光也消失了,心想:「一隻手嗎?算了。要是能換家裡的安寧,一隻手就一隻手,大不了今後練左手劍。」



    月靈懂魏無羨心裡在想甚麼,一手輕壓他的背,用另一種只有他聽的道的聲音對他說:『有我在,我怎能會讓你斷掉一隻手。』



    魏無羨驚,可身體動不了,只好用心想:「子行,這聲音是從哪傳來的?」



    『血契。』



    『血契?』



    『就是一種以血為引的契約,我能聽到你心裏在想甚麼。』



    『那我是不是也能?』



    『不能。這只是單方面而已。』



    『切-你對我身體做了什麼?』



    『定身術,怕你太快爬起來露出破綻了。』



    『好吧,我躺著不動,你就解開?』



    『事情結束,自然會解。』



    『子行、子行!』



    『干啥?』



    『以後我們是不是就能這樣聊天了?』



    聽到這句話月靈皺眉,感覺這血契用在魏無羨身上,這幾日就別想安寧了,所幸直接無視他了,認真觀察現狀。



    江澄哭著抱住他母親的腿,道:「阿娘!阿娘!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能砍他一隻手!父親如果知道了的話……」



    虞夫人陡然色變,喝道:「別跟我提你父親!他知道了又能怎樣?殺了我不成?!」



    王靈嬌歡欣道:「虞夫人,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看來今後我們在監察寮也一定能很談得來!」



    虞夫人扯回被江澄抱著的那條腿和裙擺,轉過身來,挑眉道:「監察寮?」



    王靈嬌莞爾道:「是啊,監察寮。這就是我來雲夢的第二件要事。我岐山溫氏新出的監察令,在每一城都設一處監察寮。我現在宣佈,今後,蓮花塢就是溫家在雲夢的監察寮了。」



    難怪她方才在蓮花塢裡進進出出,儼然把這裡當做她自己的府邸,原來是真的已經把蓮花塢當成她在雲夢的據點了!



    江澄紅著眼睛道:「什麼監察寮?!這裡是我家!!!」



    王靈嬌皺眉道:「虞夫人,您可要好好教教您的兒子。數百年來,百家都臣服於溫家之下,在溫家來使面前,怎麼能說我家你家這種話?原本我還在猶豫,蓮花塢這麼老舊,還出了幾個叛逆之徒,能不能擔得起監察寮這一重責,但是看到你這麼服從我的命令,我還是決定把這個殊榮……」



    話音未落,虞夫人甩手給了她一個響亮至極的耳光。



    魏無羨心道:『打的好啊!』



    『是啊,打的太好了。』



    打到等下蓮花塢滅門啊......。



    這一耳光無論是力度還是聲音都驚天動地,王靈嬌被扇得打了幾個轉才跌到地上,鼻血橫流,美目圓瞪。



    廳堂內的數名溫家門生齊齊變八九把劍,虞夫人揚手一揮,紫電飛出一圈炫目紫光,諸名門生個個原地癱倒,金珠銀珠飛速地將他們的佩劍盡數繳了。



    虞夫人儀態優雅地走到王靈嬌身邊,居高臨下俯視她,突然彎腰,伸手揪住王靈嬌的頭髮,提起來又是一記暴怒的耳光:「賤婢敢爾!」



    她早已忍耐多時,此刻面目猙獰,近在咫尺,王靈嬌嚇得腫著半張臉尖叫起來。



    虞夫人毫不客氣地又是一記耳光,把她刺耳的尖叫打得戛然而止,喝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衝進我的家門裡,當著我的面,要懲治我家裡的人?什麼東西,也敢這樣撒野!」



    她說完便重重扔開了王靈嬌的腦袋,像是嫌髒一般,抽出手帕擦了擦手,金珠銀珠站在她身後,臉上是和她一樣的輕蔑笑容。



    王靈嬌雙手發抖地捂著自己的臉,淚流滿面地道:「你……你敢做這種事……岐山溫氏和穎川王氏都不會放過你的!」



    虞夫人把手帕扔到地上,一腳踢翻了她,罵道:「閉嘴!你這賤婢,我眉山虞氏百年世家縱橫仙道,從來沒聽過什麼穎川王氏!這是哪個陰溝旮旯裡鑽出來的一個下賤家族?一家子都是你這種東西嗎?在我面前提尊卑?我就教教你何為尊卑!我為尊,你為卑!」



    一旁月靈解開魏無羨身上定身術,江澄已經把趴地的魏無羨扶起了一半。



    看著這一幕,兩人都驚得呆了。



    月靈也感嘆道:「虞夫人真是霸氣啊。」



    虞夫人對身後使了一個眼色,金珠銀珠會意,分別抽出了一把長劍,在廳堂中走了一圈,下手又快又狠,頃刻便將幾十名溫家門生盡數刺死。



    王靈嬌眼看著就快輪到她了,垂死掙扎地威脅道:「你……以為你能殺人滅口?你以為溫公子不知道我今天到哪裡來了?你以為他知道了後,會放過你們嗎?!」



    銀珠冷笑道:「說得好像他現在放過了一樣!」



    王靈嬌道:「我是溫公子身邊的人,最親近的人!你們要是敢動我一下,他會把你們……」



    虞夫人揚手又是一耳光,譏嘲道:「怎麼樣?砍手還是砍腿?還是燒仙府?還是派萬人大陣將蓮花塢夷為平地?設立監察寮?」



    金珠提著長劍走近,王靈嬌滿眼恐懼,蹬著腿不斷退縮,退著退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把眼一睜,突然從懷裡摸出一隻煙花筒,在手裡搖了兩下。



    一道火光從筒中衝出,帶著銳利至極的尖嘯,衝破了木窗,在屋外的天空炸開。



    她放聲尖聲道:「來人啊!救命啊!救我啊!」



    月靈暗道:「糟了!方才怎麼忘記收了他的信號彈!」



    虞夫人目光一凜,廳堂內的所有人都心道:「這女人帶的人不止這十幾個,還有人?!」



    虞夫人一腳踩住她那隻手腕,抽出佩劍。



    正在劍鋒即將斬落之時,忽然噹的一聲被彈了開去。



    魏無羨與江澄扭頭一望,廳堂大門已轟然向兩旁飛出,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破門而入。



    週身黑衣,面容陰沉。



    正是溫晁那名修為了得的貼身護衛,溫逐流。



    月靈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蓮花塢真的會被滅。



    總得做些甚麼,可外頭可是幾千萬修士在門外等候,如今靈力還沒完全恢復,真有一戰的能力嗎?自己都未能把握,可死到臨頭,這身分怕事真隱瞞不住了。



    月靈現行,現的還是原形擋在虞夫人面前,他知道以他現在這身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金黃髮狐耳狐尾一對白色有染黑跡象的羽翼。



    月靈道:「姓溫的!你以為有我在,我還能放任你們為所欲為嗎?」



    溫逐流嚴肅冷道:「你是?一夜滅水行淵的?」



    月靈甩手喚出『夜銀』不過這次型態跟虞夫人紫電相似的長鞭,這地方不適合拿鐮刀。



    在月靈佩劍脫手,虞夫人將紫電橫在胸前,無視月靈,對他道:「化丹手?」



    溫逐流冷然道:「紫蜘蛛?」



    王靈嬌一隻手還被她牢牢踩著,痛得臉都扭曲了,連連叫道:「溫逐流!溫逐流!你還不救我,快救我!」



    虞夫人哼道:「溫逐流?化丹手,你本名不是叫趙逐流麼?分明不是姓溫,卻擠破了頭也要給自己改姓。一個兩個,都這麼趨之若鶩,溫狗這個姓就這麼金貴?背宗忘祖,可笑!」



    溫逐流不為所動,漠然道:「各為其主。」



    他兩人不過多說了幾句,王靈嬌便無法忍受地尖叫起來:「溫逐流!你沒看到我現在什麼樣子嗎?!你不立刻殺了她還在這裡磨磨唧唧講什麼廢話!溫公子讓你保護我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你當心我告發你!」



    虞夫人足下狠狠地一碾她的手臂,王靈嬌嗷的哭了出來。



    溫逐流則皺了皺眉。



    他奉溫若寒之命,保護溫晁,原本就對溫晁品性頗為不喜。



    誰知沒有最糟,只有更糟,溫晁又把他指派來保護王靈嬌。



    此女矯揉造作,浮誇愚蠢,更是心腸歹毒,惹得他極為不快。



    但縱使不快,卻又不能違抗溫若寒、溫晁的命令,將她捏死。



    好在王靈嬌也很是厭惡他,命令他只許遠遠跟隨,不叫他出來就不要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可眼下這個女人這條命就快丟了,若是袖手旁觀,溫晁必定要大發雷霆、不依不饒。而他若不依不饒,溫若寒也不會善罷甘休。



    溫逐流道:「得罪了。」



    溫逐流向虞夫人方向伸出紫紅色電光的化丹手,月靈一鞭子抽過去將他的手打掉。



    月靈抬高下額,高傲的對他道:「我說可以讓你動江家的人嗎?」



    王靈嬌見狀還想大喊大叫,被月靈一個手勢,就『禁言』了。



    去過藍氏讀書的魏無羨和江澄正驚,這是藍氏禁言術!



    月靈甩了甩手中鞭子,笑道:「她這麼吵,虧你到現在還忍的住,沒掐死她?」



    又是一鞭抽過去,溫逐流退了兩步,見王靈嬌還在毒蜘蛛腳下,要是沒救出她.......。



    可面對又是未知神秘的妖仙,這下就很棘手。



    紫電游出,虞夫人喝道:「惺惺作態!」



    溫逐流大手一揚,竟然毫不在意地抓住了紫電!



    紫電化為鞭形時,有靈流附著。



    靈流威力可大可小,可致命可怡情,全由主人操控。



    虞夫人早已動了殺心,要把這群溫狗殺得一個不留,再加上很是忌憚溫逐流,因此靈流一上來就是十二分的兇猛,卻被毫不費力地抓住了!



    紫電縱橫數年,從未遇到過此種對手,被抓住之後,虞夫人竟有了一剎那的凝滯。



    可月靈方才那一鞭下去,可是把溫逐流打退了,怎麼遇到虞夫人的鞭子就......。



    月靈趁他抓住虞夫人紫電的時候,笑了又是一鞭子過去打溫逐流打的錯手不急。



    溫逐流這麼多年,從未遇到過此種對手,感覺此人修為明明沒有自家主子強,可卻在他身上感受到另一種無法言喻的氣勢和力量。



    難怪當初主子他要下命令,若不能留在自家所用,到敵對便是難纏的對手。



    如今自己面臨了,那怕放手一搏也要將此人抓住或者滅之。



    王靈嬌趁機連滾帶爬逃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第二隻、第三隻煙花筒,蓬頭散髮,口裡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不過意思很明顯是:「來……來……都給我過來……都給我過來!」



    月靈一驚又是信號,一鞭子抽過去,要打掉他手上的信號彈,沒想到溫逐流居然以身擋住,狠狠又接了一招。



    魏無羨忍痛推了江澄一把,道:「別讓她發信號!」



    江澄放開魏無羨,劈手一擊擊向王靈嬌,豈知正在此時,溫逐流剛好搶身逼近虞夫人,似乎就要一掌得手了,江澄忙叫道:「阿娘!」



    他立即棄了王靈嬌,撲了過去。



    溫逐流頭也不回,一掌拍出,道:「差得遠了!」



    「差得遠的是你!」又是『夜銀』一鞭子抽過來,力度比之前還要更強大。



    此時月靈便成那時完全型態得模樣,三翼已經染黑兩對翅膀了。



    江澄被這一掌擊中肩頭,當即口吐鮮血。



    魏無羨過去扶他,眼看同時,王靈嬌也把信號煙花都放了出去,灰藍色的夜空中一片璀璨和銳嘯。



    月靈胸口一悶,又是怨氣干擾,吐了一口黑紅色得血,顯得狼狽。



    他現在靈力未能完全恢復,還被怨氣干擾著,怕是自己也無法保住這蓮花塢了。



    見江澄受傷,虞夫人怒吼出聲,紫電的靈光大盛,霎時亮得炫目發白!



    溫逐流被突然爆發的紫電炸得飛起,撞到了牆上。



    金珠銀珠也從腰間各抽出了一道電光滋滋流轉的長鞭,與溫逐流纏鬥在一處。



    月靈用力咬下唇,起身甩了甩『夜銀』讓他化作自己最熟悉得鐮刀型態。



    這二名侍女自小便與虞夫人親厚非常,師從一人,合力出擊不容小覷還有完全型態得月靈,雖說還有勝算,就是月靈身體太勉強。



    虞夫人得了這空隙,雙手一左一右提起暫時動彈不得的江澄與魏無羨,衝出了廳堂。



    校場之上還有不少門生圍著,虞夫人喝令他們立即整隊武裝,手中提著這兩人衝上碼頭。



    蓮花塢的碼頭前總是停泊著三四艘小船,是江家的少年子弟們遊湖採蓮所用。



    虞夫人把他們扔上船,自己也跳了上去,抓起江澄的手,助他平息。



    江澄只吐了一口血,傷得並不算太嚴重,道:「阿娘,這可該怎麼辦?」



    虞夫人道:「什麼怎麼辦!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們是有備而來,今日之戰不可避免。不久之後肯定就要來一大批溫狗了,先走!」



    魏無羨道:「那師姐呢,師姐前天就去了眉山,要是她回來……」



    虞夫人惡狠狠地道:「你給我閉嘴!都是你這個小……害的!」



    魏無羨只得閉嘴。虞夫人取下了右手手指上的紫電銀環,套上了江澄的右手食指。



    江澄愕然道:「……阿娘,你把紫電給我幹什麼?」



    虞夫人道:「給了你的,今後就是你的!紫電已經對你認過主了。」



    江澄茫然道:「阿娘,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虞夫人凝視著他的臉,忽然一把摟了過來,在他頭髮上親了兩下,抱在懷裡,喃喃地道:「好孩子。」



    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彷彿恨不得把江澄變成個小嬰兒塞回到她肚子裡去,叫誰也傷不到他,誰也不能讓他們倆分開。



    江澄從來沒有這樣被母親抱過,更別提這樣親過了。



    他的頭埋在她胸前,雙眼睜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著他,一手猛地抓起魏無羨的衣領,似乎想掐死他,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死小子!可恨!看看為了你,咱們家遭了什麼禍!」



    魏無羨胸口劇烈起伏,無言以對。這次不是強行忍耐或者暗中腹誹,而是真的無話可說。



    江澄急著追問道:「阿娘,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虞夫人一下子撒開了手,把他推到了魏無羨身上。



    她躍上了碼頭,小船微微左右搖晃。



    江澄終於明白了,金珠銀珠,所有的門生,還有雲夢江氏歷代所有的法寶和傳物,都在蓮花塢裡,一時半會兒無法撤走,之後必然有一場大戰,虞夫人身為主母,既不能隻身退走,又怕親兒出事,只得私心讓他們先逃。



    心知此去別後,凶險無比,江澄驚惶萬分,他站起身來,也想跟著下船。



    紫電卻忽然化出電流,一圈電繩將他們二人牢牢捆在了船上,徹底動彈不得了。



    江澄道:「阿娘,你這是幹什麼?!」



    虞夫人道:「別大驚小怪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它自然會鬆開,路上遇到有人來犯,紫電也會自動護住你的。別回來了,直接去眉山,找你姐姐!」



    說完,她轉身指向魏無羨,厲聲道:「魏嬰!你給我聽好!好好護著江澄,死也要護著他,知道不知道?!」



    魏無羨道:「虞夫人!」



    虞夫人怒道:「聽見沒有!別跟我講其他的廢話,我只問你聽見沒有!」



    魏無羨掙不開紫電,只得重重點頭。



    江澄喊道:「阿娘,父親還沒回來。有什麼事咱們先一起擔著不行嗎?!」



    聽他提起江楓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間紅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聲罵道:「不回來就不回來。我離了他難道還不行了嗎?!」



    罵完揮劍斬斷拴住小船的繩子,在船舷上重重踢了一腳。



    江流水急,風大,再加上這一踢,小船立刻飄出了數丈。



    打了幾個轉,平穩而迅速地順水朝江心駛去。



    江澄慘叫道:「娘啊!」



    他一連叫了幾十聲,然而,虞夫人和蓮花塢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在小船飄遠之後,虞夫人便持著長劍,退回蓮花塢大門裡去了。



    兩人奮力狂掙,紫電幾乎深陷進骨肉之中,可是,依舊紋絲不動。



    江澄喉嚨裡發出瘋子一般的怒號,邊掙邊道:「還不斷!還不斷!斷啊!斷啊!」





    月靈不知甚麼時候出現在虞夫人身邊,面色雖然狼狽,卻還是笑著朝著他們離開得方向道:「不是還有我在嗎?我那麼強,肯定能保護好蓮花塢的。」



    可心裏卻知道,面對自己的無能與愚蠢,給了虞夫人比他手中仙劍更好用得靈器,笑著說:「雖然沒有您紫電順手,但比你手上那把好用了。」



    虞夫人也沒罵他責怪他,只是淡然接過那條名為『夜靈』得鞭子。



    兩人轉身面對那些攻進來溫家修士,他與虞夫人分別兩道,衝出那群修士。



    溫家修士雖然見到完全體態得月靈,豪不退縮反而更加激憤,非抓道他或殺了他不可,月靈面對的壓力越來越大。



    腦中還不斷響起魏無羨吵鬧的聲音。



    『閉嘴。』



    面對那溫家上千修士,一邊對抗一邊壓制怨氣,直接徹底無視腦內魏無羨的聲音。



    他們有的在空中結陣,月靈懶得管下面和他糾纏得修士了,一躍之上,三翼一扇迫使靈力爆發震飛圍繞他得修士,揮起手中『夜銀』打亂空中布陣。



    有些失去理智的她,邪笑道:「你以為有仙劍在天上飛就能夠跟我抗衡嗎?」



    一揮手空氣中一震盪,強大靈力掃蕩靠近她千里的空間,強力陣飛靠近她約百里的修士,毫無分辨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了。





    由於使用靈力過度,又吐了一口鮮血,一手摀著胸口緩慢將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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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魏無羨他們......



    紫電是虞紫鳶的一品靈器,以虞紫鳶的意願為第一指令。



    紫電可以認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



    虞夫人為無可爭議的第一級主人,她發出的指令是捆住江澄,直到安全為止,因此江澄雖然也是主人,卻無法掙脫它的束縛。



    不知在什麼時候,江楓眠被認定成了順位第二的主人。



    在他面前,紫電認為是安全的,因此鬆了綁。



    可虞夫人從未說過,她讓紫電也認江楓眠為主了。



    江澄和魏無羨總算分了開來,撲向兩邊。



    江楓眠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怎麼會被紫電綁著坐在船裡?」



    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江澄抓著他道:「今天溫家的人打到我們家來了,阿娘跟他們起了爭執,跟那個化丹手鬥起來了!我怕阿娘要吃虧,有人放了信號,待會兒說不定還有更多敵人。父親,我們快一起回去幫她!快走吧!」



    聞言,那五六名門生都為之動容。



    江楓眠道:「化丹手?!」



    江澄道:「是啊父親!我們……」



    話音未落,紫光一閃,江澄和魏無羨再次被纏住了。



    兩人又以之前的姿勢,跌坐回船上。



    江澄愣了愣,道:「……父親?!」



    江楓眠道:「我回去,你們兩個離開。不要調轉方向,不要回蓮花塢。上岸之後,想辦法去眉山找你姐姐和祖母。」



    魏無羨道:「江叔叔!!!」



    震驚過後,江澄發瘋般地踹著船舷,踹得船身搖晃不止:「父親放開我!放開我!」



    江楓眠道:「我回去找三娘子。」



    江澄道:「我們一起回去找她,不行嗎?!」



    江楓眠定定看著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滯了一下,這才緩緩摸了摸他的頭,道:「阿澄,你要好好的。」



    魏無羨道:「江叔叔,如果你們出了什麼事,他不會好的。」



    江楓眠把目光轉到他身上,道:「阿嬰,阿澄……你要多看顧。」



    忽然又問道:「子行呢?」



    魏無羨抖聲道:「留在那......戰鬥。」



    她已經聽不見魏無羨的心中向她的對話了,唯有那兩字......『閉嘴』.......。



    他又回到了那艘船上。



    兩船擦肩而過,漸行漸遠,江澄絕望地大叫道:「爹!!!」



    這艘小船順水而下,不知過了多久,紫電忽然鬆了下來,化為一枚銀色的指環,戴在江澄手上。



    兩個人喊了一路,嗓子早已嘶啞,鬆綁之後,一句話也沒說,往回駛去。



    沒有船槳,便用手逆著水流劃往回劃。



    虞夫人說抽他的這一頓,能讓他半個月都好不了,可魏無羨此時卻覺得,除了被抽過的地方還是火辣辣、刺麻麻的疼,行動並無大礙。



    真是因為月靈治療過的關係嗎?



    魏無羨想到月靈那麼強大,肯定沒事兒。



    他們卯著一股瀕死般的勁兒,拚命地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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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還在戰鬥的月靈。




    眼看江楓眠也回來了,月靈握緊武器降落在他面前,不忘把身後追著他的修士一併砍死。



    溫家修士被月靈砍的將近有一半多,可沒過多久就會又有新的支援過來,就像是一群打不死的蟑螂一樣。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次若是放過他們,只不定下次又會被反咬一口,何況自己清楚的知道未來變成怎樣。



    想到後續發展,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月靈跪在江楓眠面前虔誠的作即:「宗主。」



    「子行!?」江楓眠貌似被月靈外貌驚道,更驚訝是他居然沒逃走而是繼續留在戰場上。



    一旁江家家僕修士也被驚到,抖聲問:「江宗主……這是……」



    月靈道:「此時不適合談話,還是先想辦法解決入侵的溫家修士。」



    江宗主問:「三娘呢?」



    月靈道:「虞夫人,迎戰去了。」



    江楓眠緊抓月靈的肩膀,道:「帶我去找她!」



    月靈應了一聲「是。」起身將夜銀換成更輕便的武器,擬似長鞭的模樣,尾端卻是尖銳的銀色墜子。



    江楓眠也管不了她那變化多端的模樣,讓她趕緊帶路,奔行途中防不了還是有溫家修士的攻擊,月靈冷漠的一甩鞭,不是直穿心就砍頭,下手果斷,畫面血腥有獵奇。



    總算快到虞夫人的位置了,看見她跪在地上,手上握著月靈給他的靈器,可卻一動也不動了。



    無法揮動?靈器需要靈力操控,可如今控不了,也就代表說……她的金丹…………



    「虞夫人!!!!」



    「三娘!!!!!」



    「夫人!!!」



    江楓眠絕望的走向虞夫人,他身後的修士馬上圍了過去,將虞夫人扶起來,原本緊握著夜靈長鞭的手鬆開,掉落在地上,被月靈撿了起來收進空間。



    「沒了……沒了……沒了……」



    「夫人的金丹……被化去了……」



    「夫人……醒醒啊!!!!!!」



    她現在模樣就像是毫無生氣的娃娃,滿身傷心臟位置像是被什麼利刃給捅過。



    「虞夫人……」月靈捂著嘴,淚水奪框而出。



    江楓眠接過虞夫人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裡,含淚喃喃道:「抱歉……我來晚了……」



    忽然感覺身後好像有甚麼東西要出現,月靈含淚轉身甩鞭過去,發現是溫逐流!



    溫晁在御劍抱著王靈嬌飛在空中,皺眉喝斥:「磨機什麼?還不快點解決!」



    月靈快速回到江楓眠身邊,小聲問道:「江宗主你還好嗎?」



    他身邊修士卻哭哭啼啼地回他:「宗主……金丹……也沒了!」



    月靈愣住,喃喃道:「怎麼可能!只有一掌!」



    手下握緊『夜銀』眼神充滿了殺意,怒視著眼前溫逐流和一群溫家修士。



    「你們保護好宗主!」說完,向前迎戰。



    月靈本身靈力就消耗很多了,尤其是完全型態更消耗靈力,何況體內還有……怨氣。



    靈氣和怨氣一直在他體內抗衡,讓他完全無法使出全力。



    如今又和數千溫家修士戰鬥,在靈力快耗盡的時候,變回原行,金黃色的頭髮沾了不少溫家鮮血,渾身狼狽,嘴角還有剛吐完鮮血的血漬。



    這時身後傳來淒慘叫聲悲鳴聲。



    「啊啊啊啊!!!!!!!!!!!!!!」



    「宗主!!!!!!!!!!!!!」



    ……



    月靈快速解決眼前的人,又跑回江楓眠身邊,身後……原本……那群江家修士……都……都死了……



    殺他的人是被她忽略的溫晁,王靈嬌還抓起虞夫人的頭髮將她頭抬拉起來。



    忽然月靈感覺她理智線斷了,悲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



    不管身上力量剩的多少了,心中迴盪的都是:「恨……好恨……好恨溫家……好恨……」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出現一絲絲黑色怨氣在纏繞……



    這時耳邊迴盪了一句話,是魏無羨那時在藍氏說過的話,皮皮的聲音說著:「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儲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為人所用。怨氣也可以,為何不能為人所用?」



    『是啊……為何怨氣不能為人說用……』



    臨到關頭,為何還要在意是修仙還是修鬼道。



    「怨氣、怨氣、怨氣……」



    「我為何要制住怨氣呢?沒有甚麼比怨氣更好用的了……」



    「呵呵呵嘿嘿嘿嘿黑哈哈哈哈哈!!!!!!!!!!!!!!!!」



    失去理智的她,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解開控制怨氣的靈力,任由怨氣在她體竄動,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瘋掉模樣給嚇到,沒有一位修士敢靠近她。



    她低著頭喃喃道:「虞夫人死了、江叔叔死了、師弟們也死了、家僕死了,連江家修士也死了……剩下我了……只剩下我了……」



    自從她解放怨氣後,身體就開始不斷吸收圍繞在空中混著靈氣怨氣,來者不拒。



    月靈眼神中沒有神色,就像是失去靈魂般沒有光點,對他們陰笑:「那麼……你們也去死吧……」



    伸手控制著這整座蓮花塢的怨氣,指向面前那群溫家修士,道:「上吧,孩子們,復仇時間到。」



    陰森氣息壟罩著蓮花塢,以她為中心,空中雲層形成巨大炫渦。



    轟隆--!轟隆--!



    空中瀰漫黑色怨氣,侵入他們身軀、殘害他們理智、分裂他們身體、吸食他們精血……。



    溫晁見情勢不對,害怕的大喊大叫:「撤!快撤!快……」



    他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眼前瞬間出現黑化的月靈,她正對著自己笑著。



    是那種毛骨悚然的笑容,道:「該你們了。」



    王靈嬌也被嚇到面容失色,尖叫:「啊啊啊啊!!!!!!!!!!!!!」



    被月靈一巴掌揮下去,直直摔落在地,見王靈嬌掉落下去,溫晁也不敢動,也無法動,因為他周遭都是黑氣。



    月靈掐住他的脖子左看右看,像是再看甚麼有趣的玩趣,道:「一下就玩死,好像對你太好了。要慢慢的、慢慢地,玩死你。」



    同樣也是一巴掌將他揮拍落地,被奉命保護溫晁的溫逐流快速接住了他,往外頭方向跑。



    溫家修士也被她模樣嚇得失去戰鬥能力,一心就想逃跑。



    忽然空中傳盪著月靈空靈的聲音:『你們覺得吾會讓你們跑掉嗎?』



    說完話,原本死透的溫家修士爬了起來,面色蒼白獰獵,各種死狀都有,都站了起來就像是走屍一樣,而他們背後的操控者正飛得高高的。



    簡單一句話:『殺了他們。』



    走屍瞬間被成兇屍,瘋狂追逐著那些活者的溫家修士,咬住、撕裂、吸食那些逃跑的修士。



    跑最快的當然是溫逐流他們,一次還要帶上兩人真是為難他了。



    月靈一個瞬移,就站道他們逃跑的面前,揮手震飛他們。



    後面出現一群溫家兇屍正啃食著以前他們同伴。





    ==============================================================================================================================================================









    另一邊魏無羨他們正瘋狂用手划船。



    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徒手把船划回了蓮花塢。



    此時已是深夜。



    蓮花塢大門緊閉,大門之外,可卻充滿陰暗死氣。



    粼粼的水面上流動著碎裂的月光,還有幾十盞做成九瓣蓮的大花燈,靜靜地漂浮在碼頭邊。



    一切都和不太一樣了,更讓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兩人遠遠地劃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臟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碼頭、不敢衝上岸去看個究竟、看看裡面到底是怎樣的情形。



    江澄眼含熱淚,雙手雙腿都在哆嗦。



    半晌,魏無羨道:「……先不要從門進去。」



    江澄胡亂點了點頭。兩人悄無聲息地把船划到了湖的另一邊。



    那邊有一棵老柳樹,根在岸邊的泥土裡,粗壯的樹幹斜著生長,橫在湖面上,柳枝都垂入了水中。



    以往蓮花塢的少年們常常順著這棵柳樹的樹幹,一直走到它的樹頂,坐在那裡釣魚。



    兩人把船停在這棵老柳的垂須之後,藉著夜色和柳枝的掩護上了岸。



    魏無羨往常是翻慣了牆的,他拽住江澄,低聲道:「這邊。」



    江澄現在心裡又驚又怕,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跟著他貼牆而行,潛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處牆頭。



    這個地方上有一排獸頭,窺看十分得宜。



    從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牆頭看裡面的他們,如今卻是他們偷偷地窺看裡面。



    魏無羨探頭朝裡望去,一顆心立刻沉了下來。



    路上都是死狀悽慘的溫家屍體,路上很黑很暗看不太清楚,卻又非常寂靜。



    觀察許久,兩人才小心翼翼爬進來,發現地上都是血漬和殘肉屍體,偏偏沒有江家的?



    他們靜悄悄地繞著邊緣慢慢走著,經過看到那些屍體不免心寒害怕,忽然聽到後方有拖行的聲音,便向前偷偷查看。



    是溫家服飾!炎揚烈袍不過破破爛爛,膚色也不正常是干扁灰褐色,是走屍!



    他手上拖著是江家修士的屍體,向是要拖到甚麼地方。



    他們倆人越是深入發現有許多這樣的走屍,手上都拿著江家的東西,朝某個方向過去。



    越靠近明亮的地方,就聽到細小的慘叫聲和奔跑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是在靠近他們了!?



    忽然江澄看到有個走屍正拖著他熟悉的人,是六師弟!



    他向前跑過去,魏無羨發現失手,趕緊追著江澄。



    「江澄別跑!」



    方才他們聽到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魏無羨暗道:「不好!」



    一聲咆哮:「滾開!!!!!!!!!」



    他離江澄太遠了,眼看著江澄剛道轉角就被一隻手一掌拍飛在牆壁,吐血。



    將他一把拍飛的正是溫逐流,他扛著溫晁,另一手拖著王靈嬌朝外頭方向一跳上牆逃了,在他身後還有另一位溫家修士,不過在轉彎處被身後不明的黑色東西砍去右腿,跌落在地。



    空靈的聲音響起:『再跑啊~』



    魏無羨看清那人模樣後,是……是月子行!



    不過子行的神色像是失魂了,應該說失去理智。



    月靈走到那跌倒的溫家修士一腳踩碎他的左小腿,那修士慘叫。



    一鐮刀下去砍斷了他的左手,另一腳就把右手給踩碎,剩下身軀跟頭了。



    他道:『剩下給你了玩兒。』



    說完身後就出現一堆走屍爭先恐後搶著那屍體。





    渾身是血的月靈失魂的走道江澄面前,神色還沒恢復,卻停住不動了。



    魏無羨害怕月子行對江澄下手,趕緊跑到江澄身前擋住月靈。



    他對著失神的月靈大喊:「子行!子行!是我!是我啊!魏嬰!」



    月靈呆愣愣地看著他們,結巴道:「魏、魏嬰……魏無羨……?」



    再看到他身後昏去的人,眼中緩緩恢復神色道:「江、江澄……?」



    她喃喃道:「魏無羨……江澄……」等到神色恢復淚水奪眶而出,撲通地跪在地上:「嗚……嗚……嗚哇哇哇!!!!!!!!!!!!!!」放聲大哭。



    魏無羨看著她哭也不自覺抽動著身體抽泣著,先把昏過去江澄扶好,等到月靈大哭完,擦了擦眼淚,恢復冷靜模樣站起來對他們道:「跟我來……」



    魏無羨背起昏過去的江澄跟隨月靈。



    兩人安靜的走著,月靈低聲道:「虞夫人和江叔叔以及師弟他們……都死了……剩我……只剩我……了……」



    「至少你還活著……」魏無羨邊走邊看著他們經過的走屍,問她:「這都是你做的?」



    她點頭應了。



    她帶著魏無羨來道校場,地上都擺好擺正的江家屍體,最後單獨擺放的兩具就是虞夫人和江宗主。



    江澄也恢復意識,看到滿地的屍體和穿著炎揚烈袍的走屍。



    他失控的離開魏無羨,一拳一拳的往穿著溫家服飾的走屍攻擊,可走屍沒有還手,他們還被月靈控制著。



    不過魏無羨發現江澄狀態不對,他打出去就像是沒出力一樣,難道……!?



    江澄揍到手都出血了,可走屍還是呆若木雞的站在那。



    最後他失魂的跪落在地上,看著自己滿血的雙手,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落下。



    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垂死般的悲鳴、一聲痛苦的嗚咽。。



    月靈走道江澄背後輕輕擁住他,愧疚的道:「抱歉……我能做的……只能這樣了……」



    她埋入江澄抽動的背,對低聲道::「溫晁他們逃了,大概過幾天,溫若寒很快就又會派人過來了吧……」



    魏無羨問:「那我們……?」



    月靈回:「暫時不能回來了。」又道:「江澄金丹……被?化去了?」



    說到這裡,江澄身體愣了一下,面色絕望。



    魏無羨不忍撇過頭點了頭,道:「不小心被逃跑的溫逐流打到……。」



    月靈冷笑:「呵……跟江宗主一樣……」



    現在她體型是少女模樣,無法完全撐起江澄,只好讓魏無羨幫忙過來將江澄背在背上。



    月靈伸手碰觸江澄眉尖,江澄就陷入昏迷。



    魏無羨對她的動作不解,厲聲問:「你對他做什麼!」



    她沒有回應,只是淡道:「他的金丹應該還有機會,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聽到還有機會,魏無羨愣了愣。



    他們繞過許多樹叢來到一個河邊,看到被紅色結界關住的少年。



    那個人正是溫寧,他被月靈關在一個紅色方行結界裡面。



    月靈對他道:「溫寧,帶我們去溫情那。」



    魏無羨聽到他姓溫又身穿見這傢伙面生,警惕地問月靈:「你不怕他害我們?」



    月靈笑了笑,道:「他雖然姓溫,可他們修的是醫術,手也沒沾過江家的血,再說……」



    在他脖頸上有個血色頸環,看他們手鍊有些相似,看來是月靈做的。



    溫寧非常害怕,自從他被抓住後,看到那番景象就很後悔來這裡。



    可看到他們三人狼狽的模樣,果斷還是乖乖領路。







    ==============================================================================================================================================================





    他們先走水路,乘船下江。



    然後轉陸路,溫寧安排了車馬,路上聽著月靈說著如何幫江澄恢復金丹的方法,總算來到個燈火明亮的地方,溫寧小心翼翼的帶他們繞過許多監視的地方。



    魏無羨沒想過自己最後需要靠溫家幫忙,但還是安靜著跟著。



    第二日,至夷陵。



    溫寧吞了吞口水,雖說害怕但還是照做了,溫寧悄悄到一處貴麗的大宅子,從後門悄悄潛入,一陣潛行,引神秘的人到一間小屋裡。



    然而,他剛轉身關上門,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就被魏無羨掐住脖子。



    他低聲質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縱使被溫寧所救,他卻也沒可能這麼快就完全放下對溫家人的戒備,一直留著心眼。



    方才跟著溫寧在這所宅子裡穿行,途徑不少房間,裡面交談的人不少都是岐山口音,從門縫窗縫透漏出的隻言片語被他盡數聽了去,從細碎的對話裡,捕捉到了「監察寮」三個字!



    溫寧慌忙擺手:「不是……我……」



    魏無羨道:「不是什麼?這不是設在夷陵的監察寮嗎?又是佔了哪個倒霉的世家的地盤啊?」



    溫寧努力辯解道:「魏公子,你、你聽我說,這是監察寮。可是……可我絕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如果我想害你們,昨天晚上我進蓮花塢之後,立刻就可以反悔,也、也不會被月公子給抓住……。」



    魏無羨的精神這幾日一直緊繃著,片刻不松,一點就著,昏頭漲腦,聞言仍是將信將疑。



    溫寧又道:「這裡的確是監察寮,如果有什麼地方,溫家人不會搜索,也就只有這裡。你們可以待在這裡,只是,千萬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頓了頓,魏無羨終於逼著自己撤了手,低聲道一句謝謝,把江澄放到屋內的木榻上。



    誰知,正在此時,小屋的木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個女聲道:「我正要找你!你給我好好交代……」



    剛說不要被人發現,立即就被人發現了!



    魏無羨霎時出了一身冷汗,閃身擋在榻前。



    溫寧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月靈倒是冷靜,用手臂勾住溫寧的脖頸,另一隻手拿著小刀挾持著。



    兩人僵硬一人冷靜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女子。



    或說,那個姑娘。



    膚色微黑,生得一副甜美相貌,眉眼卻無端高傲。



    她身上穿的炎陽烈焰袍,火焰的紅色鮮亮,彷彿在她袖口和領口跳躍。



    品級非常高,比溫寧只高不低!



    「你--!」那女子對著月靈警惕,可卻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殺意。



    四人僵著對峙半晌,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魏無羨正準備行動,豈料那姑娘先他一步行動,啪的一聲,重重摔上了門。



    一個聲音問道:「寮主,怎麼回事?」



    那姑娘冷淡地道:「沒怎麼回事。我弟弟回來了。別去吵他。走吧,回去繼續說。」



    門外幾人應了一聲,隨她一齊走遠了。



    月靈鬆了一口氣,放下嚇傻的溫寧跌坐在地上,溫寧對魏無羨解釋道:「我……我姐姐。」



    魏無羨道:「溫情是你姐姐?」

     

    溫寧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道:「我姐姐。很厲害。」



    確實是厲害。



    溫情也算得上岐山溫氏的一位名人了。



    她並非溫氏家主溫若寒之親女,而是溫若寒一位表兄的後人。



    雖然是表了又表的遠房表兄,但溫若寒與這位表兄自小關係就不錯,再加上溫情文試出眾,精攻醫道,是個人才,因此頗得溫若寒垂青,常年隨溫若寒出席岐山溫氏開辦的各種盛宴,是以魏無羨對她的臉有些印象,畢竟算個美人。也隱約聽說她似乎是有個哥哥還是弟弟,但可能因為遠不如溫情出彩,並沒什麼人談論。



    魏無羨奇道:「你真是溫情的弟弟?」



    溫寧以為他在驚訝這麼優秀出名的姐姐竟然有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弟弟,承認道:「嗯。我姐姐厲害,我……不行。」



    魏無羨道:「……沒有沒有。你也很厲害。」



    月靈打斷道:「早有耳聞溫情姑娘的醫術,簡直妙手回天。」



    魏無羨問:「那你說恢復江澄金丹難道……?」



    溫寧解釋道:「姊姊手上有本轉移金丹的手筆,不過目前還未曾試過……」



    魏無羨疑惑地盯著月靈問:「那你怎麼知道會成功?」



    月靈打趣道:「掐指一算。」



    這時,榻上的江澄動彈了一下,輕微地皺了皺眉。



    魏無羨立刻翻身察看:「江澄?!」



    溫寧忙道:「他醒了要喝藥,我去弄藥。」



    月靈也站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



    他走出去,反手帶上了門。



    昏睡了許久之後,江澄終於悠悠轉醒。



    魏無羨一開始還大喜過望,然而,很快發現,不對勁。



    江澄的表情很奇怪,很平靜。太過平靜了。



    他望著天花板,似乎對此刻自己的處境毫不感興趣,對身在何處也漠不關心。



    魏無羨心驚:「難道他發現自己金丹沒了?」



    魏無羨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悲喜怒驚,一樣都沒有,心往上一懸,道:「江澄,你看得見嗎?聽得見嗎?認得我是誰嗎?」



    江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魏無羨又追問了幾句,他終於用手臂撐著木榻,坐起身來。



    一顆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月靈冷冷道:「溫逐流因為他那雙手,可以化去金丹,使人永不能再結丹,靈力潰散,淪為一個普通的人。」



    「而一個普通的仙門後人,也就是一個廢人。一輩子只能庸庸碌碌,從此再也無法妄想登頂了。」



    「虞夫人和江叔叔,就是被溫逐流先化去金丹,沒了反抗之力,再被其他修士殺死的。」



    說到這裡,月靈不忍緊握著拳頭,卻又無能為力。



    魏無羨思緒一片混亂,茫然無措,喃喃道:「……溫逐流……溫逐流……」



    如果他把江澄攔住,他就不會在那個轉角被化去金丹……都怪他……。



    江澄冷笑道:「溫逐流、溫逐流。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可是,我要怎麼報仇?我連金丹都沒了,從此都沒法結丹了,我拿什麼報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無羨跌坐在榻邊,看著上面狀似瘋癲的江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江澄是一個多好強、多看重自己修為和靈力的人。



    而如今,化丹手一擊,將他的修為、自尊,復仇的希望,通通擊成了粉碎!



    江澄瘋子一樣地大笑了一陣,躺回榻上,自暴自棄般地道:「魏無羨、子行,你們救我幹什麼?救了我有什麼用?讓我活在世上,看溫狗囂張,看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嗎?」



    恰在此時,溫寧拿著一碗藥進來了。



    他走到榻邊,還沒說話,而那身炎陽烈焰袍已經映入了江澄的眼簾,他的瞳孔剎那驟縮。



    江澄一腳踹到溫寧身上,踹翻了藥碗,黑色的藥汁潑了溫寧一身。



    魏無羨本想去接那碗藥,下意識拉了一把驚呆的溫寧。



    江澄衝他咆哮道:「你怎麼回事啊?!」



    溫寧嚇得連連後退,江澄抓住魏無羨的衣領,吼道:「看到溫狗你還不殺?!還去接?你想死嗎?!」



    下一秒他就被月靈打住後頸,昏過去了。



    月靈緊皺眉頭,果然應該讓他睡久一點。



    突然,一道紅影踹開門閃了進來,一掌拍下,身形定格,手維持要扔銀針的動作,這發現那個大吼大叫的已經昏在少女的懷中了。



    溫情旋身關上門,怒聲低喝道:「溫寧,你是有多傻?就讓他又喊又笑鬧得這麼大聲?!生怕不被人發現?」



    彷彿見到了救星,溫寧叫道:「姐姐!」



    溫情道:「叫什麼姐姐!我還沒問你,你什麼時候脖子多了那個東西?還敢藏人!我剛才已經問過了,難怪你忽然要去雲夢那邊。你吃了雄心豹子膽,這次誰給你的底氣?溫晁要是知道你幹了什麼,還不得撕了你?他要是真的下決心要除掉誰,你以為我能攔得住?」



    月靈冷冷回:「溫晁早就逃走了。」



    溫情愣住:「什麼?」



    溫寧的臉一片雪白,魏無羨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動,不可置信。



    溫情語速極快,口齒清晰,語氣鏗鏘有力不容反駁,可被月靈這麼打斷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回過神溫情嚴厲地道:「我念在你出於感激情有可原不多說什麼。但是這三個人絕不能在這裡久留!溫晁雖然逃跑,很快溫若寒他們就會派人過來找人了。這兒是我管轄的監察寮,而這兒是你的屋子,被人發現你藏了誰會是什麼罪名?你好好想清楚。」



    她把利害關係說得這麼清楚,就差指著魏無羨的鼻子說你們趕緊滾不要留在這裡拖累我們了。



    若受傷的是魏無羨,或者救他們的是別的人,他此刻一定硬氣地道一聲後會有期,立即走人。



    可現在受傷的江澄,非但受傷,還失丹了,精神極不穩定,無論如何他都硬氣不起來。



    原本就是溫家害得他們落到如此境地,難免心有不甘,心懷僥倖,魏無羨只能咬牙沉默不語。



    而且月靈也說了要恢復江澄金丹得靠溫情。



    溫寧道:「可是,可是是溫家的人……」



    溫情打斷他道:「溫家做的事不代表我們做的事,溫家造的孽不代表要我們來扛。魏嬰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冤有頭債有主,我是夷陵這邊的寮主,可我是受命上任,我學醫也沒殺過什麼人,你們江家人的血我更是沒沾過手。」



    確實,從沒聽說過溫情手下出過什麼人命或慘案,只有各地都盼著她去接手的。



    因為溫情是溫家人中難得行事作風正常的人,有時還能在溫若寒面前說幾句好話,口碑一向不錯。



    房間裡一片靜默。



    半晌,溫情向前在江澄頭上插一針,嚴肅道:「那根針不要拔,這小子醒來就會發瘋,大喊大叫外邊都能聽到了。等他傷養好了再拔,之後趕緊的走。」



    「且慢。」



    月靈冷靜的對著溫情說:「溫姑娘,我還有一事相求。」



    溫情見月靈的面色不像是相求更像是威脅:「一事相求?求什麼?向我求?」



    他把溫寧抓道月靈面前,指著他脖頸上的紅色頸環,質問:「你這是求?不是拿我弟弟威脅我?」



    月靈笑道:「溫姑娘不用緊張,那只是暫時保護他的東西,那時怕誤傷他才給他戴上的。」伸手不忘將他頸圈解開。



    溫寧見頸環解開,才鬆一口氣,溫情把溫寧移開與月靈面對面。



    月靈直接當眾給溫情跪下磕頭,委婉道:「請求溫情姑娘幫忙。」



    溫情被月靈這動作驚訝道,先是威脅現在又是跪下求全,眉頭一皺問:「那妳說要求於我什麼?」



    「轉移金丹的方法。」



    溫情被他這請求震到,問:「妳如何得知我有轉移金丹的方法。」



    月靈起身道:「自然是有方法,但妳無須知道。」



    溫情冷冷瞪一眼無辜的溫寧,嘆口氣:「好,可這方法成功率只有五成,再說有人願意將他金丹轉讓給別人?轉給誰?」



    魏無羨正對江澄充滿愧疚,聽到轉移金丹,立刻站了起來認真對他們道:「用我的。」



    月靈微微一笑,果然他站出來了。



    四人策劃一下如何實行,溫情她說完果斷出了門。



    魏無羨道:「她……這是讓我們不能久留,但是可以留個幾天的意思……嗎?」



    溫寧忙點了點頭,道:「謝謝姐姐!」



    門外拋進來一包藥材,溫情遠遠地道:「真謝謝我就爭氣點!剛才你那弄的是碗什麼鬼藥,重煎!」



    溫寧被這藥包砸了個正著,卻很高興地道:「我姐配的藥,肯定好。比我好幾百倍,絕對好。」



    魏無羨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道:「謝謝。」



    他知道這對姐弟一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個主動伸出援手,都是冒了極大風險的。



    正如溫情所言,溫晁若是下定決心要除掉什麼人,溫情未必能攔得住,說不定自己還要受牽連。



    畢竟別人生的,總歸比不上自己親生的。



    江澄頭上插著那根針,昏睡了三日。



    魏無羨也想了三天,期間不忘和月靈討論方法。



    三日之後,兩人告別溫寧,魏無羨背著江澄,走了一段路,向一位守林人借了一間小屋子。



    這才把江澄頭上那根針拔掉了。



    過了好久,江澄才睜開眼睛。



    醒是醒了,可一動也不動,連翻個身,問一句「這又是哪裡」的興趣都沒有。



    不喝水也不進食,彷彿一心求死。



    月靈坐在他床邊冷冷看著他道:「你真的想死嗎?」



    江澄看到月靈愣了愣,撇過頭不敢看她。

     

    江澄嘟嚷道:「活著也報不了仇,不如去死,說不定還能化為厲鬼。」



    魏無羨嘆氣道:「你是從小就受安魂禮的人,死後也化不成厲鬼。」



    江澄道:「既然死活都報不了仇,那麼死活有什麼區別。」



    說完這句之後,他就再也不開口了。



    魏無羨忙裡忙外,做了一頓飯,擺上桌,道:「起來。吃飯了。」



    江澄自然不會理他。



    魏無羨坐在桌邊,自己拿起了筷子。



    月靈直接強行掰住他的臉朝向自己,嚴肅道:「這時候還鬧小孩子脾氣!你不補充體力,怎麼去拿回你的金丹。」



    聽到「金丹」二字,江澄終於眨了一下眼睛,看到月靈原型模樣居然還臉紅了。



    魏無羨繼續道:「是的,不用懷疑,你沒聽錯。我說的就是『拿回你的金丹』。」



    江澄動了動嘴唇,嗓音乾啞:「……你有辦法?」



    魏無羨從容道:「有辦法。」



    他轉過身,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母親藏色散人是抱山散人之徒嗎?」



    這一句話短短幾十個字,一剎那便點燃了江澄原本毫無生氣的雙眼。



    抱山散人,傳說中已活了幾百歲的仙士,已登仙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世外高人!



    他顫聲道:「你是說……你是說……」



    魏無羨口齒清晰地道:「我是說,我知道『抱山』,抱的是哪座山。也就是說,我可以帶你去找抱山散人。」



    江澄道:「……可是、可是你不是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嗎?!」



    魏無羨道:「我並不是全部不記得。有些重複過許多次的零碎片段,我還是沒忘的。我一直記得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對我重複,告訴我一個地點,還有一些事。這個聲音說,如果今後遇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可以到那個地方,上那座山,求助山上的仙人。」



    江澄一下子推開月靈滾下了床。



    他撲到桌邊,魏無羨把碗筷往他面前一推,道:「吃飯。」



    江澄扒在桌邊,激動地道:「我……」



    月靈調笑道:「不會忘記怎麼吃飯了?」



    魏無羨撇她一眼對她說:「妳也來吃。不過妳模樣怎麼不便回男人模樣,用這個妖不妖人不人的模樣。」



    月靈聽不慣他這樣形容自己,只好坐道桌子邊拿起碗筷對江澄道:「吃飯。邊吃邊說。不然不說。」



    江澄只得爬上了凳子,拿起筷子開始往口裡胡亂扒飯。



    原本已心如死灰,卻忽然發現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他激動過頭,週身似有烈火灼燒,坐立難安,連筷子拿倒了都不知道。



    魏無羨看他心不在焉地吃了起來,這才道:「過幾天我就帶你去找。」



    江澄道:「今天!」



    月靈笑道:「你怕什麼,幾百年的仙人,難道還能這幾天就沒了?」



    魏無羨嚴肅道:「之所以要過幾天,是因為這其中有很多忌諱,我得慢慢跟你叮囑。否則如果犯了禁忌,惹怒了師祖那就完了,你我都要完。」



    江澄睜著眼睛看他,指望他多說一點。



    魏無羨又道:「上山之後,你不能睜開眼睛四下亂看,記山上的景色,看其他人的臉。記住,無論對方要你做什麼,你都要照做不誤。」



    江澄道:「好!」



    魏無羨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被問起你是誰,你一定要說,你就是藏色散人的兒子,千萬不能暴露真實身份!」



    江澄道:「好!」



    估計眼下無論魏無羨提什麼要求,他都會雙眼發紅地說好好好。



    魏無羨道:「行了,吃飯吧,恢復體力養足精神。這幾天我要準備準備。」



    江澄終於發現自己的筷子拿反了,換了過來,多吃幾口,辣的眼眶發紅,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真難吃!」



    被辣得要死要活得月靈心嘆道:「真特麼難吃,藍湛為啥還能面無表情說好吃!」



    被反覆追問了幾日關於抱山散人的細節之後,魏無羨帶著江澄出發。



    路上月靈告別魏無羨他們說是還有事情沒辦完。



    當然她指的是蓮花塢那邊的事情。



    因此由那兩人,跋山涉水,來到了夷陵的一座深山之下。



    這座山鬱鬱蒼蒼,翠峰靈秀,山頂被雲霧繚繞,確實有幾分仙氣。



    只是離世人心目中的神山,還是有些差距。江澄這幾日一直疑神疑鬼,一會兒懷疑魏無羨是騙他的,一會兒懷疑魏無羨小時候聽錯了或者記錯了,一會兒又擔心到底找不找得到,看了這座山,又懷疑起來了:「這真的就是抱山散人居住的地方?」



    魏無羨肯定地道:「絕對就是這裡。我騙你有用嗎?騙你讓你高興幾天,然後打擊更大?」



    類似的對話,兩人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魏無羨陪他走到半山腰,道:「好了,到這裡,我就不能跟你再一起上去了。」



    他拿出一條布巾,蒙住江澄的雙眼,再三叮囑道:「千萬,千萬不能睜開眼睛。山上沒有猛獸,寧可走慢點,摔倒了也不能拉下布巾。絕對好奇不得。記住,咬死了說你就是魏無羨。問什麼你都知道該怎麼答吧?」



    事關能否重結金丹,能否報得血海深仇,江澄自然不敢大意,緊張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慢慢地朝山上走去。



    魏無羨道:「我在之前那個鎮子上等你!」



    看了一會兒江澄緩緩挪動的背影,他便轉了個身,走了另一條山路。







    ==============================================================================================================================================================





    另一邊隱身飛在空中的月靈,也來到了蓮花塢,果然這裡又站滿上千個溫家修士,當然少不了溫晁、溫逐流、還有王靈嬌。



    她冷呵一聲,巧聲無息地飛到了堆滿遺體的校場,悄悄收起虞夫人和江宗主的遺體。



    懶得管他們在那邊說什麼了。



    這時,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道:「溫小公子!所有的屋子都搜查過了,清點出來的法寶有兩千四百多件,正在歸類。」



    月靈冷冷微笑,隱身跟隨著那清點法寶小弟們朝哪個方向去。



    在他們面前,將法寶全部都收走,將他們都嚇愣了,所有法寶憑空消失了!!



    侍衛果然慌張了,快奔的過去報告,負責監視遺體的侍衛也前往。





    「溫小公子大事不好了!法寶全部憑空消失!」



    「江宗主和紫蜘蛛的遺體也不見了!」





    溫晁聽聞,大怒:「怎麼可能!」



    說完就他也開始慌張,一陣陰風吹過他,讓他忽然想起那日發生的事情。



    都把他嚇得瑟瑟發抖,連帶他身邊的女人也真個顫抖。



    溫逐流冷汗皺眉,感覺都為氣氛都不太好。





    溫晁「嘖」一聲道:「那都先撤!免得那妖人又出現了!」



    「恩……這裡太陰森……快走吧……我不想再待了……」



    見溫家帶著幾千修士慌慌張張跑掉,月靈才鬆一口氣,好好善後那群江家的遺體,找塊地再次操控走屍一個一個把江家屍身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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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unction(window, $)
    var $window = $(window);
    var $document = $(document);
    var $BH_slave = $("#BH-slave");
    var $BH_master = $("#BH-master");
    var $flySalve = $("#flySalve");
    var posY = $flySalve.position().top;
    var fad_style = document.getElementById("flySalve").style;
    var BH_wrapper_width = $('#BH-wrapper').width();
    var BH_topBar_height = $('.TOP-bh').height();
    $(window).on("scroll", function()
    posY = $BH_slave.height() - (fad_style.position === 'fixed' ? 0 : $flySalve.height());

    if ($document.scrollTop() > (posY + $BH_slave.offset().top - BH_topBar_height) && $BH_slave.height() < $BH_master.height())
    fad_style.position = 'fixed';
    fad_style.top = BH_topBar_height + '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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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d_style.left = (BH_wrapper_width - $BH_slave.width() - $document.scrollLeft())+'px';

    else
    fad_style.position = '';

    ).on("resize", function()
    fad_style.left = null;
    );
    )(window, jQu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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